胸口的压抑消散了些。
她要了壶粗茶,听着邻桌商贩谈论今年的粮价,恍惚间竟有了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客官可是要往西南去?”店小二殷勤地添茶,“前方青崖岭近日不太平,若要赶路,最好雇个熟悉山道的向导。
”宿慕之点头致谢,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图。镜湖就在青崖岭南麓,那里的竹庐应该已经备好了过冬的炭火。
暮色四合时,宿慕之在山脚下的驿站歇脚。
她站在院子里,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想起今早离开时,宿府书房的灯火还亮着。
宿品韵大概仍在谋划着什么,或许是与某个边疆将领的密信,或许是对皇位的又一次试探。
“姐姐!”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宿慕之转身,看见宿羡之裹着斗篷站在院门口,身后跟着两个乔装打扮的侍卫。
他的脸色比前日更苍白,额角还沁着汗珠,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你怎么来了?”宿慕之快步上前,扶住他颤抖的手臂。
宿羡之喘着粗气,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桂花糕,新做的你最爱吃。”他的指尖冰凉,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宿慕之眼眶发热,接过糕点时触到他手背上的伤痕。
那是那日诊脉时留下的,此刻还泛着青紫。“快回去,”她强作镇定,“被人发现怎么办?”
宿羡之摇头,望向远处连绵的山脉,“我想送你一程,就到青崖岭。”
两人并辔而行,山风卷着枯叶掠过马镫。
宿慕之说起镜湖的桃花,说竹庐后有片药田,足够她们种些常用的草药。
宿羡之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目光却始终望着她鬓角的白发。
“其实我骗了你,”宿慕之突然开口,惊飞了林间的夜枭,“我喜欢朝堂,喜欢站在丹陛之上,看着政令通达四方。”她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惊起远处山涧的流水声,“但比起这些,我更怕看到宿家步赵家的后尘。”
宿羡之伸手握住她的缰绳,月光照亮他眼底闪烁的泪光。
十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并肩骑马,在凤州的官道上追逐夕阳。
那时的宿慕之鲜衣怒马,说要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