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朝离开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镯,“羡之,看来陛下对你还是有情意在的。”
殿外的风卷着枯叶扑在窗棂上,将楚容朝离去时衣摆扫过的光影剪碎成斑驳的星子。
宿羡之抿了抿唇,指腹抚过锦被上干涸的血痕,“她一向重情重义。”
死寂在殿内蔓延,唯有更漏声滴答作响。
宿慕之望着弟弟眼下青黑的阴影,突然想起幼时他发高热,也是这样固执地睁着眼睛,生怕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羡之,”她将素帕覆上他汗湿的额头,“你在怕什么?”
宿羡之猛地攥住她手腕,玉坠与银镯相撞的清响惊飞了梁间栖着的燕雀。
胎动突然加剧,像是腹中的小生命也在为这场困局而挣扎。
“若宿家倒了,我便是祸国殃民的罪臣。”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她手背,“可若保宿家,她又该如何自处?”
宿慕之抽回手,从袖中取出密函。“你看,”她展开墨迹斑驳的书信,“母亲与宿家旁支的来往,字字句句都在把你往火坑里推。”烛火突然明灭不定,映得“保女”两个字在宿羡之眼底炸开猩红的光。
窗外骤雨突至,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
宿羡之颤抖着抚上小腹,记忆如潮水漫涌——几日前楚容朝俯身亲吻他隆起的腹部,说“这是我们的天下”;而昨夜,母亲却让人强行按住他诊脉,只为探知胎儿性别。
“其实,我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只是”宿羡之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坠落在密函上,将“保女”二字晕染成狰狞的赤色,“只是你”
宿慕之瞬间明白他想说的话,冰凉的指尖触到弟弟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十年前她被调往川峡,母亲塞进行囊的银镯在腕间发烫,此刻却像一道枷锁。
“隐居。”她替他说出那个字,声音里裹着十年前凤州老宅的霜雪,“西南镜湖有座竹庐,我每月让人修缮。”
宿羡之猛地抬头,震惊地望着宿慕之,喉间像是被一团棉絮堵住。
雨声愈发急促,敲打在琉璃瓦上的声响与他紊乱的心跳重合,“你你竟早已谋划?”
他的目光落在宿慕之平静的面容上,忽然发现记忆里那个总在朝堂上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