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珍汤温润滋补的暖流滑入喉咙,仿佛久旱逢甘霖,滋养着李长天几近枯竭的身体。苏家送来的伤药更是神效非凡,“清毒丸”压制了肩头伤口的灼烧感,“生肌散”敷上后带来阵阵清凉,连带着精神都清明了几分。王大锤在陈墨的细心喂服下,也喝下了半碗热汤,滚烫的体温似乎降下去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不少。昏暗的地窖里,绝望的气息被这意外的援助稍稍驱散,但沉重的压力并未减轻分毫。
陈墨借着油灯最后一点摇曳的光晕,反复摩挲着那本油布包裹的账册,又看了看苏宛儿留下的那两行字——“伤虎虽弱,利爪犹存。潜渊勿躁,静待惊雷。”他那只尚能视物的眼睛,闪烁着越来越亮的光芒。
“苏家…这是在给我们递刀子…”陈墨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和冰冷的算计,“他们知道账册在我们手里,更知道我们想做什么!这‘惊雷’,指的就是这本账册引爆的滔天巨浪!他们想借我们的手,搅动河间府这潭死水,甚至…波及更高层!”
李长天靠在冰冷的土壁上,感受着药力带来的些微舒适,眉头却紧锁着:“苏家…到底图什么?扳倒周文焕,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还是…他们和‘狼主’,或者周文焕背后的靠山,也有仇?”
“皇商苏家,富可敌国,树大招风。”陈墨分析道,“周文焕在河间府横征暴敛,强取豪夺,苏家的产业必然也受到挤压。更重要的是,账册里提到的那个州府‘黑塔’,还有京城的‘关节’…这些人,未必是苏家愿意看到坐大的势力。或许,苏家也想借机铲除异己,或者…仅仅是想让水更浑,好浑水摸鱼?”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李长天:“不管苏家图什么,这账册,就是我们目前唯一、也是最有威力的武器!柳姑娘说得对,直接送出去是找死!我们要让它发挥最大的杀伤力!让周文焕和漕帮,自己把这‘惊雷’引爆!”
“怎么做?”李长天坐直了身体,眼中也燃起了火焰。身体的虚弱还在,但复仇的意志和求生的欲望,如同淬火的钢,变得更加坚韧。
“仿写!”陈墨吐出两个字,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们不需要把整本账册都抛出去,那样太危险,也容易暴露我们自己。我们只需要…挑几页最要命的!比如北山矿银贪墨,比如旱税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