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重的呼吸。他紧握着袖中暗藏的短匕,掌心全是冷汗。柳红袖她们在哪里?是否已被发现?
约莫半个时辰后,芦苇荡深处传来一阵粗犷的号子声。水道分开,一条比舢板大上数倍、船头包着铁皮的快船驶了出来。船头立着一条铁塔般的巨汉!
此人便是“翻江龙”杜黑七!他年约四旬,身高近九尺,膀大腰圆,古铜色的胸膛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疤,最醒目的一刀从锁骨斜劈至肋下,如同蜈蚣盘踞。他赤着双脚,踩在湿滑的船板上稳如泰山,下身一条破烂的黑色水靠,上身只随意披了件敞怀的旧皮袄,露出浓密的胸毛。乱蓬蓬的头发用草绳胡乱扎着,脸上虬髯戟张,一双豹眼精光四射,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野性,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他手中并无兵器,但那股子从尸山血海中趟出来的凶悍气势,已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长天?” 杜黑七的声音如同砂纸磨铁,粗嘎刺耳,目光如同实质般刮过陈墨略显文弱的身板,最终落在那具蜂窝弩上,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就是那个在破庙里嚷嚷着分田的泥腿子?派你这么个酸秀才来找老子,还带着个怪模怪样的玩意儿…怎么,想招安?” 他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和轻蔑。
陈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悸动,不卑不亢地拱手:“杜帮主明鉴。我家首领非为招安,乃为结盟!共谋漳水活路,同抗官府虎狼!”
“哦?” 杜黑七豹眼一眯,凶光更盛,“活路?老子在这黑龙潭逍遥快活,要什么活路?结盟?就凭你们那几条破筏子,还有…这玩意儿?” 他下巴朝蜂窝弩努了努。
陈墨心知关键在此,示意手下揭开红布,将蜂窝弩完全展现,朗声道:“此物名为‘破浪弩’,乃我砺刃谷巧匠所制!百步之内,洞穿官军哨船侧板如穿腐纸!帮主纵横漳水,当知官军楼船虽大,侧舷亦不过寸余薄木!有此利器在手,何惧官军封锁?何愁不能凿沉楼船,取其辎重?”
他拿起一支特制的三棱透甲短矢,箭簇在阴沉的天空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此箭专破船木!十弩齐发,瞬息之间,便可令官船千疮百孔,漏水沉没!此乃我砺刃谷诚意的冰山一角!若帮主愿与我等联手,共享水道,互通有无,这‘破浪弩’与破甲箭,便是盟友之礼!未来更有数不清的粮食、盐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