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水中晕开,又迅速被冲散。岸边的惊呼和劝阻,他置若罔闻。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这能冻僵骨髓的河水,这能撕碎躯体的激流,以及那需要用血与痛才能稍稍缓解的、噬心的悔恨!
“他……他在练水性?”一个降卒难以置信地低语。
“不……他是在洗……”一个李家村的老兵声音哽咽,“他是在洗他心里的血!”
张猛也停止了咆哮,站在齐腰深的水里,神色复杂地看着下游那个在浊浪中疯狂搏命的身影。他捏紧了拳头,最终只是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对着自己船上那些还在瑟瑟发抖的新丁吼道:“看什么看?!连个寻死的都不如吗?!给老子练!”
赵铁柱的疯狂举动,像一块投入混乱池塘的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岸上登记造册的队伍里,一些原本畏缩的汉子,看着河中那个在血与浪中挣扎的身影,眼神渐渐变了。一种原始的、被羞辱后激起的血性,开始在他们麻木的心中复苏。
“妈的!拼了!总比让人当废物强!”一个身材壮硕、脸上带着刀疤的降卒猛地推开前面的人,走到登记桌前,声音嘶哑:“王石头!幽州人!在黄河上跑过三年货船!翻过船,也捞过人!算我一个!”
“还有我!李水娃……”
“算上老子……”
登记的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分。河中训练的新丁们,看着赵铁柱那不要命的样子,再看看岸上主动请缨的汉子,咬着牙,眼中也多了几分狠厉,抓住船帮的手似乎更用力了一些。
李长天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河边。他站在高处,沉默地看着浊浪中那个沉浮搏命的身影,看着训练场上那艰难起步、带着血性的转变。他的目光深邃,没有阻止赵铁柱的自虐,也没有说什么鼓舞的话。他知道,有些蜕变,需要烈火与寒冰的双重淬炼,旁人无法替代。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了望的战士气喘吁吁地跑来,脸色凝重:“报!大哥!陈先生!我们在清理西水门码头废墟时,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想趁乱溜出城!被我们拿下后,搜出了这个!”
战士递上几块被水浸透的、边缘烧焦的布片。陈墨接过来,凑近仔细辨认上面模糊的字迹和印章,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大哥!是降卒中有人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