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好手段!既要我们的钱,还要我们当狗……”
“错了。”夏淮安起身整理玉带,鎏金带扣映出他眼底寒光,“本官要的是会咬人的狼。”他甩了甩衣袖,“明日带人去清丈临水县豪绅的隐田,若少一亩——”指尖轻点张汝成颤抖的官帽,“你的好大儿私贩盐引的案子,就该送到锦城了。”
张汝成瘫软在地,李茂才的鹌鹑补子终于垂下翅膀。
窗外风雪更急,暖阁炭火却烧得噼啪作响。
两位县令走后,周主簿从内堂走出,说道:“东家,这二人贪赃枉法、目无百姓,虽不如鞠县令那般恶劣,但也不在东家所说的三种官员之列,为何要留下二人?”
夏淮安说道:“巴南郡腐朽的根基,其实不在于官场,而在于土豪劣绅。我整治官场,只是为了将第三把火顺利的烧下去。接下来,我就要对付那些劣绅们,需要有人出面干脏活。”
“他们两个身为县令,是替我出面的最佳人选,也最熟悉当地的劣绅。所以,暂时留着他们,能发挥作用。”
“另外,巴南一郡四县,我已经杀了两个县令,赶走了郡守取而代之,剩下的两个县令,若是再杀,只怕整个巴南官场将视我为猛虎野兽,都要弃官而逃!”
“所以,留住他们一命,包括设立廉政银库,减免官员罪责,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一个好官的成长,需要时间,需要磨练。等更多的好官成长起来,就可以慢慢替代这些旧官员。”
周主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东家打算如何对付劣绅?他们大多数人做事谨慎,并没有命案把柄,从大乾律法上,甚至算是良民。”
夏淮安说道:“你说的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大乾体制!当今的体制,造成了田地大量囤积在少数豪绅手中。普通农民只能租豪绅的地,将自己创造的财富,几乎全都献给了豪绅,成为豪绅继续积累财富的工具。”
“然而,这些豪绅积累万贯家财后,并没有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反而禁锢了社会的发展。大乾如今的乱世,一大半的责任,都在豪绅身上。”
周主簿疑惑道:“东家为何说农民财富全部被豪绅占有?据属下所知,田地租金一般都是收成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