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听得她脑壳疼。
窄小的病床床头两边都摆满了仪器,滴滴滴地叫着。
但好消息是,她的呼吸面罩已经摘掉了,现在只能感觉到鼻孔里插着两个管子,脸上的负重一下轻了不少。
她轻轻动了下手,却意外触及一阵粗硬的触感。她垂眸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床边趴着个睡着的男人。
男人的脸埋在相叠的手臂里,她看不清脸,却隐隐想起前一天和院长说话的人。听他说话的语气,应该是她的熟人。
是谁?
“醒了?”
男人睡得很浅,大概是感觉到她的动作,一下就醒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从手臂里抬起来,露出来一双水一样清明的浅褐色眼睛。
右眉尾和太阳穴之间,一块并不明显的三角形胎记勾出一角,钩子一样将沉睡在周申希脑海深处的记忆钩了出来。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太确定地问:“许寅崖?”
许寅崖蓦地一怔,随后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挺好,还能认人。”
他说着,长臂一伸,已经按下了床头的响铃,然后在等护士的时间里摸出手机给孤儿院的院长发了消息。
但周申希看着他,眉心始终没有松开过。
许寅崖是和她同期的孩子,两个人从小在一张婴儿床上长大,玩过家家的时候,她是周申希的“御用”丈夫扮演者。
直到小学三年级,许寅崖被一对外国夫妻领养走,从此两人再没见过面。
没想到,她猝死,他倒回来了。
“你……”
“醒了是吗?我让医生过来。”
护士来得很快,直接打断了周申希的话,转眼让医生也过来了。
一群人围在她床边倒腾了一通,不多会儿就给出了结论:
她的心肌梗塞抢救及时,现在身体恢复得很好。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心肌梗塞?我?”
谢过医生,许寅崖转过身来点了点头,“你在公司里倒下,院长都吓坏了。还好抢救过来了。”
别说,她现在也有点坏掉了。
周申希满脸不相信:“你是说,我一直保持着呼吸心跳,就在医院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