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我自己的父亲。”
他知道,飒风能懂他的意思。
而飒风也确实没发出任何一点表示疑惑的声音,也没有趁机追问什么。
叶峰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不太对人讲的话,今天忽然就想说一说。
或许,寂静的黑夜本身就有种让人想倾诉的欲望。
也或许,他想委婉告诉这人,人生不如意才是常态。
“他在一次事故中没了腿,然后就整天整夜地喝酒,喝醉了就滔滔不绝说自己当年多辉煌,多厉害,多牛逼。
“呵呵,其实当年也没多风光,只不过是生活无法自理之后的遗憾和无奈,让以前的平凡都显得格外不平凡罢了。
“然后他就慢慢习惯了每天醉生梦死,每天都混混沌沌地过,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摔东西耍脾气。”
叶峰深吸了口气,道:“我那时候很不理解他,怎么就能把自己糟蹋成那样呢?
“怎么就能让自己……就那么活着呢?
“是,腿断了,可有的人没腿,不也照样活得有滋有味么!
“后来他病得重了,我从部队赶回去。
“我以为我对他已经没什么感情了,他那么能作,还连累得我妈……”
叶峰声音蓦地卡住,半晌,才又接着说:“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最后那个样子。
“胡子拉碴、枯瘦蜡黄,可竟然露出了这么多年来,最神采飞扬的一个笑。
“最后时刻没提到我,也没提到我妈。走的时候,嘴角也带着笑。
“大概是解脱了吧,这么多年,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张脸,就定格在我脑子里,有时一低头或者一抬头就能想起来,甚至刚走的那两年,还总是能梦着。
“我后来时常在想,习惯这个东西,真是能让人成仙成魔。
“你要是制不住它,就会被它牵着鼻子走。
“一次妥协,就会次次妥协,最后变成一个废材,只是活着,懦弱地活着。
“甚至连打破它摆脱它的力气都没有,直到死了才能解脱。”
叶峰抹了把脸:“唉,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乱码七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