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声骤响,银针穿过王掌柜的喉结钉入陶胚。沈惜棠望着倒地抽搐的身影,瞥见萧珩刀尖垂落的血珠正渗入砖缝,与青砖上的辰砂金粉混成诡异的紫黑色。
\"沈姑娘好手段。\"萧珩甩落刀上残血,目光掠过她手中陶胚,\"这窑里烧的可不止青砖。\"
沈惜棠将陶胚翻转,底部赫然黏着半片桑皮纸。纸面焦黄字迹却清晰可辨,记录着去年霜降那日,沈家漕船在瓜洲渡多载了三百石\"白砂\"。
她想起穿越前查阅的明代盐务史料,指尖微微发颤。所谓白砂,实乃两淮盐场走私时用的暗语。而霜降前后,正是沈家大少爷接手漕运生意的时节。
夕阳西沉时,沈惜棠站在绣坊染池前,将沾血的桑皮纸浸入靛蓝染缸。池水翻涌间浮现密密麻麻的银线,竟是母亲用砒霜水浸泡过的\"隐线\",遇碱则显形。
\"姑娘快看!\"青杏指着逐渐清晰的航线图,\"这标记的不是漕运码头,是是海神庙?\"
沈惜棠捻着隐线的手蓦地收紧。线头指向的庙宇方位,正是父亲当年为母亲修筑的浣纱祠。祠中那尊手持纺锤的玉观音像,内里恐怕另有乾坤。
更漏声起时,她借口祭拜生母来到祠堂。月光穿过格窗落在观音掌心,纺锤孔洞中隐约可见机括痕迹。沈惜棠将璇玑锁玉珠嵌入其中,寂静中响起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地砖轰然洞开,石阶蜿蜒通向漆黑深处。沈惜棠握紧浸过磷粉的丝绦,在幽蓝微光中看见数十架精铁打造的提花机,机上还绷着未完成的龙纹锦——这分明是僭越的贡品纹样。
\"三妹好兴致。\"
身后突然传来玉珏相击的清脆声响,沈家长房嫡子沈砚舟执灯而立,锦袍上的蟒纹在火光中宛如活物。他脚边滚落着染血的桑枝,正是瓦窑中见过的那种。
沈惜棠将半幅龙纹锦藏入袖中,转身时笑得温软:\"兄长可知母亲为何偏爱海神庙?因为潮汐涨落时分,地窖里的织机声会被浪涛掩盖啊。\"
烛泪在青铜灯盏里凝成珊瑚枝的形状,沈惜棠借着晃动的火光,看见沈砚舟锦袍下摆沾着星点靛蓝。
那是染坊新进的苏木汁,掺了明矾才会泛出这种紫红色泽——昨日查账时,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