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暴雨冲刷着皇城砖石,沈惜棠立在重建的运河闸口。
新铸的青铜齿轮咬合声清脆,硫磺晶已被彻底替换成璇玑学堂研发的玄武胶。
漕帮的货船拉起风帆,船头压舱石上\"璇玑监制\"的铭文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萧景明的马蹄声惊飞檐角铜铃,他带来的边关战报还带着塞外风沙。
沈惜棠望着加固后的边城布防图,突然轻笑起来——那些用硫磺晶伪装的薄弱点,如今都变成了诱敌深入的死亡陷阱。
工部贪墨案撕开的漆黑裂缝里,终究照进了重整河山的曙光。
海风裹着潮湿的咸味漫过堤岸,沈惜棠的指尖在闸口石缝间捻起一撮青灰色粉末。
这是第七次在修缮后的运河闸口发现硫磺晶残留,细碎的晶体在琉璃片上折射出诡异的靛蓝色光晕。
工部新上任的侍郎正带着匠人们调试青铜齿轮,金属摩擦声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异响。
\"东家,萧大人请您过目这个。\"漕帮的年轻账房小跑着递来铁匣,锁扣处还沾着未干涸的泥浆。
沈惜棠用银簪挑开匣盖,三枚刻着\"永和五年制\"的铜制密钥静静躺在丝绒衬垫上——这制式本该在景泰末年就彻底废止了。
萧景明的马蹄声从石堤尽头传来,他翻身下马时,玄色披风下摆扫过新砌的玄武岩,石面上顿时显出道浅灰色划痕。
\"曹敏中在诏狱绝食七日了,\"他压低声音,将密封的塘报塞进沈惜棠手中,\"昨夜有人往他牢房送了盒云片糕。\"
沈惜棠对着日光展开塘报,工部特供的桑皮纸上浮着层极薄的硫磺晶粉末。
她将纸张浸入随身携带的硝石水,墨迹褪去后显影出半幅运河疏浚图,图中标注的红点恰是上月发生管涌的险工段。
\"这手法倒像是家父的显影术。\"她摩挲着纸张边缘的毛茬,突然记起父亲书房里那方歙砚的特殊纹路,\"烦请萧大人查查这批官纸的采买记录。\"
未时三刻的日头毒辣,沈惜棠蹲在军器监废弃的冶铁炉旁。
改良版罗盘的磁针在靠近炉渣堆时突然剧烈震颤,吸附起的铁屑在琉璃板上拼出残缺的河道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