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的刀锋贴上她颈侧时,沈惜棠反手握住刀刃。血珠顺着掌纹滚落,在祠堂青砖上洇出个残缺的\"瑭\"字。这恰是她前世出版小说时用的花押,此刻被月光映得妖异非常。
\"大人可听过青蚨还钱的古法?\"她突然转身,染血的指尖划过萧珩护腕缠枝纹,\"母钱与子钱相感,血亲之间\"话未说完,护腕机括突然弹开,将半枚玉珏震落在地——与她怀中那半枚严丝合缝。
海风卷着燃烧的布帛掠过脚边,沈惜棠瞥见焦痕中显出的星图,与璇玑锁玉珠内的纹路渐渐重合。爆炸激起的浪涛声中,她听见萧珩喉间溢出声极轻的叹息,似深秋枯叶坠入古井。
\"三姑娘!\"
青杏的尖叫刺破夜空。沈惜棠旋身避开破空而来的袖箭,箭簇擦过铜镜,将月光折射向海面某处。
残存的四盏红灯突然同时炸裂,火光中浮起艘黑帆船,桅杆上悬着的竟是沈家二十年前废弃的\"织云\"旗。
萧珩的披风卷住她滚向礁石后方,碎浪泼在脸上带着咸腥的血味。沈惜棠摸到礁石缝隙里嵌着枚青铜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定格在祠堂方位。
这是母亲生前从不离身的物件,盘面\"天枢\"位磨损严重,分明常年摩挲所致。
\"沈家的船五更前会经过鬼头礁。\"萧珩突然开口,刀尖挑起块燃烧的船板,\"上面载着的可不是倭国硫磺。\"
沈惜棠就着火光细看,焦黑的木纹间嵌着粒晶莹之物,竟是未燃尽的冰蚕丝。她突然想起甲字库那四十九架半提花机,缺失的半架原是被改装成纺车,专织这种水火不侵的冰蚕锦。
潮水涨至脚踝时,远处传来螺号声。沈惜棠将罗盘按进礁石凹槽,海底忽然升起十二根铜柱,柱面密布针孔大小的气窗。
咸涩的海风穿过气孔,奏出段《破阵乐》的调子——这正是贞观年间传入倭国的唐乐。
\"机关算尽。\"萧珩突然扣住她命门,指尖按在北斗红痕上,\"沈姑娘可知这七星锁,原本该烙在刑部死囚身上?\"
沈惜棠腕间骤痛,红痕竟渗出金粉。她猛然想起爆炸前吞下的桑皮纸,胃部顿时翻涌如沸。呕出的纸片被血浸透,针孔星图遇血显形,连成的航线直指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