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侧墙下有一个床榻,床榻上挂着红红的透明幔纱,就像蚊帐一样。床榻下的坐席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太监和一个年轻的太监。他们的手放在肚脐下,手臂上放着拂尘。嘀咕的说话声就是两人发出的。
床榻东西侧,坐着六个梳着双髻,窄袖长裙的宫女。
东墙边,一位身着绛色戎服,头戴巾帻的人盘腿坐在地上,此时垂着眼睛,像入定了一样。他的身下放着一口刀和一个钩镶。他的身后是十个坐在地上的身披两档铁甲的宿卫军士兵。靠墙放着十口七尺大刀。
西侧墙下和十个宿卫军相对,是十个绛色戎服身披半甲的士兵,他们的长戟靠着西墙上。他们的前面坐着一个膀大腰圆披筒袖皮铠的人。那一张满脸络腮胡的黑圆脸和怀里抱着的铁鞭,让马清差点喊出来。
正是农田。
无论是宿卫军还是农田的关西军,都对两个太监的嘀咕声就像没有听见似的。
马清肯定皇帝就在这里,但他的经验告诉他,任何事情都要眼见为实。
此时没有见到那个历史上有名的弱智皇帝。
马清虽然没有见过这个皇帝,但是弱智的人,古今和中外,无论白皮肤,黑皮肤和黄皮肤,眼神都差不多。以他阅人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
马清决定先听听两个太监说什么。
头发花白的太监道:“你啊,命苦,进宫的时候不巧,武皇帝在的时候,这宫里可是干干净净,咱们干起活来也轻松。哪儿像现在这样,什么人都进来,把个后宫搞得臭气熏天的。”
年轻的太监低声道:“师父,你就别说了。”
“我怕什么。我伺候武皇帝二十多年,跟着武皇帝什么没见过。武皇帝在的时候,羊太傅,杜武库,王司徒,王后军将军,哪个不是战功赫赫,哪个在武皇帝面前不是诚惶诚恐。哪里似现在的这般,唉,这辈子我是活明白了,人都是…”
“赵大,快来,我要撒尿。”西南侧传来一个听声音是四十来岁,语气却像十二三岁男子的声音。
“皇上,老奴来了。”老太监弯下腰,将手撑在地上。年轻的太监一下子从坐席上站起来。他双手扶起老太监:“慢点,师父。”
老太监起身道:“要快。”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