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声音嘶哑,身体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
胡振邦反手握住老人冰凉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力量。心里却在疯狂卧槽,没到陈老板居然被抓了。
“阿婆,冷静点。你还知道谁家被抓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阿婆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回忆。
“有!有!我老婆子眼睛花了,耳朵还没聋!被抓的…都是壮劳力!码头扛包的阿强、做木匠的周师傅、在洋行做账房先生的林先生…“
”还有还有好几个在工厂里懂点机器的小伙子!女人和孩子…被抓走的少,但也不是没有!隔壁巷子的李寡妇,就被抓走了,她以前在风车人家里当过厨娘!”
阿婆猛地抓住胡振邦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李先生,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要把我们华人都抓光啊?”
“青壮年男性、技术工人、特殊技能的人?”
胡振邦脑子里迅速分析着。这绝非简单的“征调劳力”,更像是有计划、有目标的抓捕。
以前鬼子和仆从军也有抓华人,可是根据目前的情况看,规模远远没现在这么大。
“阿婆,您放心。”
胡振邦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们不会坐视不管,您记住,从现在起,关好门窗,晚上不要点灯,我会再联系您的。”
他塞给阿婆一小包应急的干粮和一点钱币后,迅速离开了这间充满悲愤的小屋。
夜色,成了胡振邦最好的掩护。他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幽灵,在达维亚复杂如蛛网的街巷里无声穿行。
避开了主干道上倭军巡逻队的探照灯,专挑最偏僻、最肮脏的小路走。
胡振邦的感官被提升到极致,听觉过滤着远处巡逻队的皮靴声、近处老鼠的窸窣声。
在靠近一片废弃橡胶仓库的区域时,一阵压抑的呜咽和粗暴的呵斥声穿透了寂静的夜风,钻入胡振邦敏锐的耳朵里。
胡振邦的身形瞬间凝固,紧贴着一堵潮湿斑驳的墙壁。看向前方几十米处,一个被破败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地上,停着两辆蒙着帆布的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