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梆子声敲碎薄雾时,林小溪被腰间的刺痛惊醒。土炕上的芦苇席早磨破了边,露出的苇杆扎进后腰,比她现代厨房的定制工学椅硌人百倍。窗外传来父亲林大山劈柴的声响,\"咚咚\"声里混着母亲李翠花的咒骂,像极了前世早高峰的汽车鸣笛,却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粗粝。
\"死丫头还挺会享福!\"李翠花掀开锅盖的巨响震得窗纸簌簌发抖,\"日头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喂鸡?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林小溪咬着牙坐起来,昨晚摸黑缝补的粗布衣裳穿在身上刺啦作响。镜中的少女眼底浮着青黑,胎记在晨光里显得格外醒目——这具十六岁的身体,终究不是她用了十八年的那副皮囊。她摸向枕头下的银锁,冰凉的金属触感提醒着她,此刻身处的世界,连呼吸都浸着陌生的气息。
灶间飘来野菜粥的寡淡味道。林小宝攥着空碗蹲在灶台边,见她出来,立刻露出两颗缺了门牙的笑:\"姐姐,娘说今天让你去西坡挑水。\"
\"挑水?\"林小溪接过陶碗的手顿了顿。原主记忆里,西坡的水井离村子足有两里地,井台湿滑,去年就有个妇人摔断了胳膊。她抬眼看向父亲,却见林大山正低头猛扒饭,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响,不知是在应和妻子,还是在掩饰心虚。
\"看什么看?\"李翠花甩来条破抹布,\"不想喝西北风,就给我麻溜儿的!趁早断了偷懒的心思,这家里没你摆谱的地儿!\"
竹扁担压在肩头时,林小溪险些没站稳。现代厨房的电子秤最轻能称到01克,此刻却要她用这根磨得溜光的竹子平衡两桶水。她深吸一口气,模仿记忆里村妇的姿势迈开步子,木桶里的水晃出来,在粗布裤腿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晨雾未散的村路上,三三两两的妇人挎着竹篮走过。她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忽高忽低,目光扫过林小溪额角的绷带时,都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路过张婶家篱笆时,听见里面传来嗤笑:\"瞧瞧,丑丫头竟还没死成?这下李家可要多养个吃白饭的了。\"
井水在木桶里晃出细碎的光斑,倒映着林小溪紧绷的脸。她弯腰放下扁担,指尖触到井台青苔的瞬间,忽然想起前世在米其林餐厅后厨,用镊子夹起薄如蝉翼的萝卜片时,掌心那种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