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那片冰冷。
不是皮肤的触感。
更像是在触摸一块温度极低的、被打磨得异常光滑的玉石,带着一种非生物的质感。
寒意并非顺着指尖蔓延,而是像某种信号被瞬间触发。
嗡——
陶德舟的大脑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的一切景象瞬间扭曲、碎裂。
不是物理上的攻击,而是来自意识层面的强制灌输。
强烈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垮了他思维的闸门。
这一次,比在档案室触摸那些遗物时强烈百倍、千倍。
那不是温和的低语,而是狂暴的尖啸。
白色的病房。
刺鼻的消毒水味。
心电监护仪尖锐而急促的蜂鸣。
他“看”到了母亲。
但不是他记忆中被告知的,那个平静接受命运、安详离世的母亲。
画面中的她,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深深的绝望。
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嘶喊,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气流撕扯喉咙的嗬嗬声。
她的手腕和脚踝似乎有无形的束缚,让她在病床上徒劳地挣扎。
几个穿着白大褂、面容模糊的人影围在床边,眼神冰冷,动作机械。
不是抢救。
更像是在进行某种冷酷的程序。
“……实验……骗局……放我出去……”
断断续续的、饱含怨毒和恐惧的词语,如同冰锥刺入陶德舟的耳膜,不,是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这不是临终关怀。
这是……处决?或者某种活体实验的最终阶段?
巨大的背叛感让陶德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被告知的一切,那段精心编织的、充满温情的告别叙事,轰然倒塌。
紧接着,记忆的视角猛然切换。
阴冷。
黑暗。
狭窄。
金属的冰冷触感包裹着全身。
是那个停尸柜。
童年的他,蜷缩在里面,瑟瑟发抖,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