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她看着乌云,嘴唇翕动,似乎还在徒劳地低语着什么。
这场景实在太诡异了。一只猫,在攻击一个女人的发卡。而这个女人,似乎明知道这发卡关系重大,却无法有效阻止,只能被动承受。陶德舟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这猫是不是在执行家法?吴璐桃违反了什么“量子猫”的规定,所以派乌云来没收作案工具?
他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转向悬停区更深处,那些排列整齐、散发着寒气的冷柜。实验室主任,还有他背后那些看不见的势力。他们建造了这个悬停区,他们策划了“终极殡葬”,他们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维持项目的“电池”。他们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着令人发指的罪行。他们的存在本身,不就是最大的谎言吗?主任那张看似关切实则冰冷的脸,他手下那些沉默的安保人员,他们是不是才是指令指向的“说谎者”?
杀死主任?陶德舟打了个寒颤。他连跟陌生人说话都困难,现在脑子里却盘旋着“杀死”这种字眼。这简直比让他去跟整个实验室的人做汇报还要恐怖一万倍。而且,主任背后代表的是整个实验室,甚至可能更庞大的组织。杀死他,无异于螳臂当车,只会招来更彻底的毁灭。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让他心悸不已的44号冷柜上。刚才,正是他试图接触这个冷柜,才触发了《逃生之书》的血字指令。这个冷柜里,到底封存着什么?吴璐桃说,血字指令的出现意味着核心谎言被触及。那么,这个谎言,会不会就藏在44号冷柜里面?那个与他童年创伤产生共鸣的“共生体”,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或者,它承载着一个关于他自己,关于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对悬停区有特殊感应的谎言?
杀死44号冷柜里的“共生体”?可指令说的是“说谎者”,是一个具有主观意识的存在。冷柜里的东西,还能被称为“者”吗?还是说,它内部的意识残骸,仍然在维持着某种形式的“谎言”?
最后一个可能性,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陶德舟的心脏。
会不会……说谎者……是我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他浑身冰冷,连牙齿都开始打颤。他的记忆真的可靠吗?童年被锁停尸柜的创伤,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