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舟在迷宫般的冷柜阵列中穿行。这里的通道狭窄,两侧高耸的金属柜壁泛着幽蓝的冷光,一直延伸到视线无法触及的深处。每走一步,身体都因微弱的重力而有些飘忽,需要刻意控制才能保持稳定。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就会不受控地向上浮起一小段,再缓缓落下,像个笨拙的提线木偶。他不得不经常伸手扶住冰冷的柜壁,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也带来一丝虚假的踏实感。
残留的头痛还在持续,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发出抗议,胃里也依然翻腾着不适感,那是强制灌入他人临终记忆的后遗症。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每一次干呕都让脑袋里的刺痛更剧烈一分。这感觉糟透了,比连续通宵做实验后的宿醉还难受一百倍。但他没时间抱怨,更没资格停下。
他强迫自己忽略这些生理上的不适,集中精神搜寻。目标是李仕识。根据实验室的人事档案照片和自己那不算牢靠的记忆,他大致圈定了一个范围。李仕识是近期才“失踪”的,按理说,他的“共生体”应该存放在相对较新的区域。他记得档案上李仕识那张略显憨厚的脸,还有额角一颗不太明显的痣。
悬停区内部的环境并不稳定。有时前方的空间会发生一阵轻微的扭曲,光线折射出怪异的角度,让远处的柜子看起来摇摇晃晃,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有时,某个区域的温度会毫无征兆地骤降,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白大褂,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存在刚刚擦肩而过。
那无处不在的、缓慢而整齐的“呼吸声”更是如同背景噪音,持续不断地钻入耳朵。陶德舟甚至发现,当他内心的恐惧感加剧时,这“呼吸声”的强度似乎也会随之增强,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沉重。这个发现让他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舞台中央的小丑,一举一动,甚至连情绪波动都被这个鬼地方监视着、利用着。真是糟糕透顶的“互动体验”。
在寻找的过程中,他偶尔会停下来,试探性地伸出手指,触摸一些随机的冷柜。每一次触碰,指尖传来的都是那种冰冷、粘滞的触感,仿佛柜子本身具有生命,正试图吸附住他。紧接着,就是短暂而混乱的感官碎片涌入脑海。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柜门。眼前猛地炸开一片猩红,粘稠得几乎滴落下来,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