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停区恢复了死寂,如果能忽略那无处不在、同步起伏的呼吸声的话。吴璐桃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冰冷的幻觉。陶德舟靠着金属柜壁,试图平复擂鼓般的心跳。活人祭品,恐惧能源……这些词汇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撞得他头晕目眩。
他确实是块“优质电池”,这一点毋庸置疑。刚才情绪稍一波动,周围的“呼吸”就明显增强,空气里的寒意都仿佛凝固了几分。这种感觉糟透了,比在拥挤的会议室里被点名发言还要糟糕一万倍。至少在会议室,他只是想把自己缩成背景板;而在这里,他感觉自己像个剥了壳的鸡蛋,浑身上下的恐惧感都被这鬼地方贪婪地吮吸着。
不能坐以待毙。这个念头无比清晰。等下去,最好的结果是被榨干成一具失去恐惧本能的空壳,最坏的结果……他不敢想。吴璐桃的话是警告,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使用说明”。她或许不在乎他的死活,但她点明了规则——恐惧是这里的货币,也是这里的食粮。
他必须行动。必须了解。
陶德舟扶着柜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微重力环境让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每一步都像踩在厚厚的积雪上,轻飘飘的,却又异常艰难。他开始移动,不再是之前那种漫无目的的恐慌,而是像在自己的实验室里观察样本一样,强迫自己进入分析模式。
他放慢脚步,目光扫过一排排冰冷的金属柜。这些柜子并非完全一样。有些柜门上的霜花更厚重,有些则相对稀薄。柜门上镶嵌的黑白照片,逝者的表情也各不相同,虽然大多是新冠疫情新闻里那些令人心碎的面孔,但细看之下,有的空洞麻木,有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生前的惊恐或不甘。
更重要的是,“呼吸声”。虽然整体上是同步的,但仔细分辨,靠近某些柜子时,那起伏的韵律似乎更强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活跃感”。而另一些,则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如同风中残烛。
他的社恐体质带来的超敏感知,此刻成了唯一的探测器。他能“感觉”到这些细微的差异,就像他能轻易察觉到别人语气里最微小的嘲讽或不耐烦一样。这种能力过去只带给他痛苦和焦虑,现在却可能帮他区分出潜在的危险等级。
李仕识。那个名字再次浮现在心头。按照之前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