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娘临终前\"苏明远从袖中掏出一块褪色的帕子,\"是让我找个合适的人过一辈子,只是我心里只有她一人……\"
红姑的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发间的木簪啪嗒掉在泥地上。苏明远没有去捡,只是将茶盏轻轻放在药架上。瓷器与竹竿相碰的声响,像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是我对不住你。\"他最后说道,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惊飞了篱笆上的麻雀。
后院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苏明远回头时,只看见月禾藕荷色的裙角消失在月亮门后。红姑蹲在地上捡拾附子,发髻散开一半,那根褪色的红头绳不知何时落在了当归苗旁边。
午时的阳光晒得人发昏。苏明远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的《本草纲目》已经半个时辰没翻页。岩青探头进来时,他正摩挲着书页间夹着的一缕青丝——那是二十年前月禾娘病重时剪下的,说要留给女儿当嫁妆。
\"爹,红姑姑说要回县城一趟。\"岩青的眼睛红红的,手里攥着个靛蓝布包,\"她让我把这个给您。\"
布包展开是双千层底布鞋,针脚密得能防露水。苏明远翻过鞋底,看见上面用红线绣了个小小的\"安\"字。他忽然想起去年摔伤腿时,红姑也是这般在熬药的砂锅底画了个平安符。
\"她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岩青摇摇头,目光落在父亲案头的香囊上。那个杏色缎面的新香囊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青蒿纹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傍晚时分,韩牧野从县上带回消息:红姑搭了去青州县的牛车,说是要照顾生病的表姐。苏明远在药圃边站了很久,直到月光把当归苗照成银白色。
饭桌上少了个人,连最闹腾的小木头都安静地扒着饭粒。月禾端上来的茯苓粥炖过了火候,稠得搅不动筷子。
\"爹。\"月禾突然放下碗,眼圈泛红,\"红姑姑她\"
\"吃饭。\"苏明远夹了块鱼肉放在她碗里,瞥见她手腕上戴着的银镯——和红姑那只是一对,去年女儿生辰时红姑送的。
夜里下起了小雨。苏明远躺在床上,听见隔壁院子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月光透过窗纸,在床头衣架上投下模糊的影子。那件靛青色棉袍的领口内衬里,藏着红姑用红线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