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希娜之墙内,最核心的权力中枢,此刻却弥漫着与外围的恐慌截然不同的诡异氛围。
“报——!紧急军情——!”
嘶哑的呼喊声从议政厅厚重的橡木门外传来,带着绝望的尾音。
片刻之后,一名通讯兵踉跄着冲了进来,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用最后的意志在挪动。
他身上的制服早已被汗水、泥土和暗红色的血污浸透,头盔歪斜,露出布满血丝、因极度疲惫而几乎要爆裂的眼球。
沿途的卫兵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与马匹过度劳累后特有的酸臭味。
据说,为了将这份情报在最短时间内送达,他已经跑死了三匹军中最精良的快马,最后一段路程几乎是靠双腿和求生意志硬撑下来的。
“玛利亚…玛利亚之墙…陷落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份用油布草草包裹、边角已被鲜血染红的报告高举过头,然后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沉重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昏死过去。
一名侍从官皱着眉头,用带着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拈起那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报告,仿佛那上面沾染了某种会玷污他高贵身份的秽物。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名舍命传递情报的士兵,只是转身,低声吩咐旁边的书记官:“誊抄一份,字迹工整些,不要让这些污秽惊扰了陛下。”
很快,一份用上等羊皮纸重新抄录,并用精致缎带系好的报告被呈送到了国王的御前。
此刻,国王正坐在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长餐桌主位,面前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馐:淋着金黄蜜汁的烤禽,堆砌如小山的甜点,以及盛在水晶杯中、色泽醇厚的葡萄酒。
他身形瘦削,与王座的宽大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却毫不迟疑地捻起一颗饱满的紫色葡萄,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仿佛永远填不满他那吃不胖的躯体。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那嘴角因为不停进食而显得异常油亮,与他苍白的面色格格不入。
他目光在誊抄的报告上蜻蜓点水般掠过,随手将其扔在一边,叉起一块沾满奶油的松饼。“唔,今天的蜂蜜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