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桐油味渗进纱帐,贾悦攥着方胜诗的手指节发白。
龙凤佩在掌心烫出漕帮印记的轮廓,与账本上洇开的朱砂印严丝合缝地重叠。
窗外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迅速将玉佩塞进妆奁底层,湘妃竹屉刚合拢,王熙凤染着丹蔻的指尖已挑开帘子。
\"五丫头倒是清闲。\"凤姐倚着八宝格,孔雀蓝镶滚的衣襟扫过案头账册,\"昨儿诗会上那首《咏絮词》,把探丫头的风头都抢了去。\"她尾音突然转厉,鎏金护甲敲在漕粮数目上:\"可知道这些红字,够买多少车柳絮?\"
沈墨的沉香忽浓忽淡地飘在穿堂风里。
贾悦垂首抚平袖口褶皱,腕间银镯的漕船图在阴影里若隐若现:\"二嫂子说笑呢,昨儿宝二爷还说,探春姐姐的"白玉堂前春解舞"才是真名士风流。\"
假山后传来尤氏尖细的嗤笑,混着贾蓉阴阳怪气的\"到底是庶出的,眼皮子浅\"。
贾悦余光瞥见凤姐耳坠上的东珠晃了晃,那是去年江南漕运孝敬的贡品。
暮色染红垂花门时,沈墨的衣摆沾着槐花渡的潮气。
他指尖在石桌上画出漕帮暗记:\"今春运河北段的冰期比往年长半月,可账上支取的开河银\"话音未落,抄手游廊突然亮起灯笼,贾珍的鹿皮靴踩着《临江仙》的残稿走来。
\"沈公子好雅兴。\"贾珍腰间玉带钩闪过寒光,\"听闻令尊在户部的亏空\"他故意顿了顿,靴尖碾碎飘落的槐花,\"倒让我想起去年扬州盐引案,那些跳运河的商人。\"
贾悦腕间银镯骤然发烫。
她借着拢发的动作按住龙凤佩,漕帮印记正烙在沈墨画出的暗记中央。
池面惊飞的夜鹭掠过贾珍阴鸷的眉眼,将那句\"庶女私会外男\"的污蔑撕成碎片。
三更梆子敲过两遍,贾悦盯着账册上重叠的印鉴。
漕运图在月光里蜿蜒成血色运河,突然,某行墨迹在龙凤佩的微光下扭曲变形——本该是\"叁佰石新米\"的条目,竟显出\"伍佰石陈粮\"的暗纹。
\"姑娘!\"侍书举着烛台冲进来,\"蓉少爷带着小厮往库房去了!\"烛泪滴在变形的字迹上,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