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县城郊。
晨雾未散,林间浮着一层青灰。
十几条汉子缩在驿道两侧的土沟里,有个面露苦涩的汉子缩着脖子蹲在半截树桩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回头去瞧身后不远处的老大,小心问道:
“大哥,咱们都在这儿干守好几日了”
“今日那周家小子若还不回来,咱们明日要不先去吃上一盏茶暖暖身再回来蹲罢”
声音越说越小,明显领头模样的刀疤脸汉子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小弟:
“什么话!咱们收了蒋掌柜的银钱,自然要替他将事儿办好!”
“现在若是走了,岂不是灭了咱们豺狼帮的名头?!”
小弟嘿嘿符合了两声,脸上的苦涩之意有所消散,但一脸命苦像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可那周家小子为什么老不回来”
“分明只去州府进药而已,马车三两天就能一个来回,这都十多天了,哪怕是去京都,也能走上两个来回了,他倒好,愣是没回来!”
“咱们兄弟们一直这么等着,可受不了啊!”
小弟难掩牢骚,又指了指旁边的弟兄们。
刀疤脸汉子下意识朝左右看了两眼——
沟边横着两根粗麻绳,绳头绕在歪脖子杨树上。
前头十步处挖的陷坑盖着竹篾编的假草皮,底下插着三寸长的竹签。
这几日风大,几个平头汉子时不时就得往绳上撒碎草叶
这事儿倒是不算累,可架不住好几日就这么苦等着,有什么风吹草动总得时时注意,耗人的很。
刀疤脸汉子瞧着弟兄们一个个戚戚然的模样,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抖了抖裤脚,站起来道:
“歇歇吧。”
“老子去附近田庄看看有没有卖鸡鸭的,买几只回来给你们打打牙祭。”
兄弟们本就是农户出身,因着日子着实难过,这才跟着大哥做事,常年嘴巴里淡出个鸟,闻言立马欢腾了一声,刀疤脸汉子将磨得锃亮的柴刀别进草绳扎的腰带,朝土沟啐了口唾沫,故意板起脸呵斥道:
“你们也别闲着,这林中多枯树,等会儿要是点火烧林可是不得了的事儿,你们挖几个闷鸡的土坑,我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