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珠翠相撞声碎成一片。
丽昭仪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盯着君景珩牵走乔瑾的方向,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不过是个卑贱的宫女,仗着几分狐媚子功夫——”
话未说完便被贤妃截断,团扇“啪”地拍在案上,震得玛瑙茶盏里的水纹四溅:“当时她在御书房扫洒时,本宫就该让人打断她的手!”
低位嫔妃们交头接耳的声浪如潮水漫起。
最末位的李常在捏碎了帕子上的并蒂莲,喉间溢出低笑:“皇上给她描朱砂、戴玉镯,倒像是把心尖上的夜明珠捧出来了——咱们这些金枝玉叶,反倒成了墙角的碎瓦片。”
这话像一把盐撒进沸油,妃嫔们的议论陡然尖锐起来,唯有皇后垂眸数着散落在膝头的佛珠,指腹摩挲着温润的檀木。
“都够了。”皇后忽然开口,佛珠在掌心拢成浑圆的一串,声音里带着冰碴子,“皇上既封她为宸嫔,便是本宫的妹妹。”
她指尖划过案上未抄完的《女诫》,墨香混着殿角沉水香袅袅升起,“今日的功课若再错漏三个字,本宫便请各位妹妹去佛堂抄经三日——包括本宫自己。”
贤妃的护甲在桌沿刮出刺啦声响,却见皇后忽然望向她,嘴角含着笑:“贤妹妹的护甲该换了,这声响惊了佛前的经幡。”
殿中霎时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轻晃。
“皇后娘娘慈悲。”贤妃忽然福身,指尖掠过桌沿时扫落一片金箔,“只是这《女诫》里说‘夫者,妻之天也’,如今皇上对宸嫔倒像是天塌了半边呢。”她话音未落,殿外忽有冷风吹过,案上未干的墨迹被吹得斑驳,倒像是谁的指尖蘸了朱砂,在素白宣纸上点了朵带刺的红牡丹。
皇后望着殿外摇曳的宫柳,想起今早君景珩踏入时,目光压根没在她这个中宫之主身上停留半分。
佛珠忽然“咔嗒”断开,檀木珠子滚落满地,她弯腰去捡时,听见珍婕妤压低声音对身旁贵人道:“听说宸嫔原本只是外面的宫女,只是因为她主子没了过后,塞银子调到乾元殿,皇上这是故意打咱们的脸呢。”
最后一粒佛珠滚到她脚尖,皇后忽然轻笑出声。
她捡起珠子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明日起,各宫晨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