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他终于喊出声,却见她身子一晃,化作万千流萤般的光点。
最后一点荧光落在他掌心,却是片沾着泥的山楂花瓣。
梦醒时案头烛火仍在摇曳,君景珩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缝间似乎还残留着梦中细雨的凉意。
窗外的笛声不知何时换成了《折桂令》,他忽然想起梦中的女子在擦糖霜时,腕间露出的那道浅红勒痕。
银簪从袖中滑落,东珠在烛火下闪过微光。
君景珩这边的动静,门口的周公公听见当即起身。
“皇上?”
店里半晌没有传来动静,“进来。”
周公公看了一眼皇上疲惫的神色,走到一旁端起茶盏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可是又做梦了?”
君景珩思绪万千,半晌嗓音夹杂着嘶哑,“朕又梦到那名女子了,朕听到梦中的自己喊她央央,可是朕如今只想知道那名女子长什么容貌却是怎么也看不清,只知道她叫何名。”
央央?
周公公垂眼盯着御案上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今日在乾元殿撞见的场景突然在脑海里闪回,那名侍卫隔着唤乔瑾时,喊的就是“央央”二字,以及乔瑾回头那刹那眼底划过的惊慌。
他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拂尘穗子上的翡翠珠子:皇上总唤她“乔瑾”,可这“央央”二字,竟不知她也换作央央。
“周盛海!”御笔突然划破宣纸,墨汁在黄绢上晕出个歪斜的“正”字。
君景珩抬眼时眉峰已拧成利刃,案头烛台的光在他眼下投出深影,“朕让你查的库房亏空,是要等到紫禁城飘雪时才回禀?”
周公公慌忙甩袖跪下,玉板指撞在青砖上发出脆响:“皇上赎罪!奴才方才想起…想起白日里乔姑娘的那老乡唤乔姑娘时,用的是‘央央’二字。”
尾音未落,便见御案上镇纸“砰”地砸在砚台旁,墨汁飞溅在明黄色龙纹袖口,君景珩的指尖正深深掐进掌心。
殿内灯光突然暗了三分。
君景珩脑子当即一下宕住了,好似没有听清周公公说了什么。
他盯着窗纸上晃动的竹影,此刻喉间像塞了团浸了酒的棉絮,他忽然笑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