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下来,他却是真心将章同书当家里的长辈看了。
午膳过后,两人坐上马车。
马车沿着山道缓缓而行,车辘吱呀作响。
车内帘子掀起一角,清风徐来,带着几分山野的泥土气息,混着初夏草木的清甜。
章同书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沈阳则翻着手中书简,目光却不时飘向窗外。
走了小半日,天光已转正午,终于远远望见前方一片绿意铺展的庄子。
庄头姓张,早就候在村口,见马车远远而来,赶紧提着衣摆小跑着迎上来,弯腰拱手行礼。
“老爷,少爷,您二位可是日头底下来的,快进屋歇歇,这田头的饭我早叫人备下了。”
章同书摆摆手,神色温和却不容置疑。
“不急,饭菜慢些再用。你先忙你的,我与沈阳随便走走。”
“是是。”
庄头连连点头,赶紧退下。
章同书一手负后,袖袍随风微扬,漫步走入田埂之间。
沈阳亦紧随其后,行至一片麦田边。
只见田中秧苗青青,排列整齐,层层绿浪在阳光下轻轻翻涌。
四周阡陌纵横,沟渠流水潺潺,有农人赤足踩在泥水中,正弯腰插苗,动作熟练而专注
沈阳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由一动。
小时候,祖父祖母还在乡下住过几年,麦收时他也帮过几次。
那时天未亮就得起,跟着挑麦穗、晒谷、砍草,衣服上全是灰和汗。
所以庄稼人的辛苦,他也能体会几分。
章同书见沈阳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干活的农人,随即开口。
“吃过苦,才知人间冷暖,见过地头,方识国之根基。”
他脚步停下,忽地负手转头,目光落在沈阳身上,微一颔首。
“你素来诗词文理俱佳,眼下景致宜人,不妨作一首田间咏以应景。”
沈阳微怔,他这位老师还真是改不了随地大小考的习惯。
不过他此时也确有感触,于是他缓缓开口。
“学生献丑了,这首诗唤作悯农。”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