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禾衣性子恬静婉柔,对自己上心的人总有十二万分的耐心,可对自己不在意的人,或是刻意忽略了的人,便是不会分出一分心神去多想他、揣测他,即便她依然会温婉待之,但实际却显得无情。
她这般性子,饶是李齐光,也是在成婚后一年多才逐渐领悟到,当时他还笑着搂着她说:“禾娘真真长了一张迷惑人的脸儿。”
禾衣已经打心底决定从今往后与赵霁云保持距离,没什么必要便不要联系了,至于李齐光与他乃挚交好友,若是邀了他来家中做客,她好好招待便是,其余的便没有了。
所以冷不丁听到赵霁云这话,眉头微蹙,十分不解,但因着先前和赵霁云同睡一床的事,她心里有些谨慎,以为他又故事重提,便谨慎道:“我不知你这话是何意……可是这玉雕有甚问题?”
她却是不想故事重提的,所以只把话头往玉雕上转。
赵霁云听出她撇清的态度,当即怒火冲天,却猛然惊醒自己连发火的身份都没有,当即那火便闷在胸口,闷得他脸色发青,俊美的容颜又开始有些扭曲起来。
他急喘了两口气,却见陶禾衣依然无辜怡然的模样,忽然想起了许玉荷的信,一下平静了下来,道:“娘子自然是琢玉的好手,这八仙过海栩栩如生,再无人可比。”
禾衣松了口气,便趁此机会提出辞别,“既如此,我今日便告辞了,待归家后,便写信一封给窦千户,劳烦他跑一趟来此处取货。”
她声音轻柔,语气那样疏离,全然不见信中对李齐光娇嗔笑言的模样。
赵霁云依然盯着她瞧,发觉自己没有比此刻更冷静了,他说:“好啊。”
禾衣依然没听出赵霁云语气里的古怪,只觉得他温柔依旧,感激地笑了两下便转身招呼着麦黄提了东西离开。
赵霁云慢吞吞跟着她从厢房出来,见那黑脸瘸腿的小丫鬟跑着去了卧房,不多时便提着一只木箱出来了。
那木箱自然是那一日禾衣来赵家时提的木箱,里面装着的是她雕琢玉石的一套工具。
禾衣在院中转身再次对赵霁云福身道别,口中说着道谢之意,并客套地说改日再见。
赵霁云笑着看她,桃花目波光流转,“好,改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