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上绞作一处,像两柄出鞘的剑。博山炉被撞翻在地,香灰泼洒如雪。最终是李偃飞先松了力道,她退后三步,衣襟散乱,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箭疤。
“三年前,昭阳公主坠崖身亡。”她拎起酒壶仰头灌下,酒液顺着下颌淌进衣领,“同年,陇西李氏庶子李偃飞赴京赶考。”
沈予乔的银簪突然脱手,钉入屏风上绘着的鹤舞流云图。簪尾颤动的寒光里,她轻声道:“鹤目该用孔雀石点睛,这画师偷工减料了。”
李偃飞突然大笑,笑着笑着呛出泪来。她扯开襕衫系带,心口处赫然纹着半枚虎符,与沈予乔怀中那半块严丝合缝。
“当年坠崖的不是公主,是她的替身。”她指尖抚过虎符纹路,“真正的昭阳被囚在骊山别宫,直到三个月前才用蛊虫假死脱身。”
沈予乔想起解剖台上那些离奇尸体——眼睑出血的宫女,骨缝发黑的侍卫,每一具都暗藏宫廷秘药痕迹。她忽然抓起李偃飞的手,指尖按在虎符某处凸起:“这里本该嵌着滇南进贡的陨铁,为何换成普通精钢?”
琵琶声骤停,李偃飞瞳孔缩成针尖:“你怎知”
“因为我在另一个世界,见过完整的虎符。”沈予乔取下银簪,簪头旋开竟是枚微型透镜,“看这里,精钢接缝处的锈迹是人为做旧。真正的陨铁,三十年也不会生锈。”
更漏声穿过夜色,李偃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沈予乔扣住她脉门,脸色骤变:“你中过牵机毒?不对这是改良过的配方,混了曼陀罗和”
“是萧九郎君特制的‘长相思’。”李偃飞倚着屏风滑坐在地,笑容惨淡,“每旬发作一次,需饮孔雀石粉镇毒。沈姑娘,你现在逃还来得及。”
沈予乔扯开李偃飞衣襟,银簪在烛焰上灼过,精准刺入心俞穴。黑血顺着簪身纹路渗出,竟凝成细小的蛊虫形状。
“不是毒,是蛊。”她碾碎蛊虫,腥臭弥漫,“滇南的情人蛊,宿主需定期饮对方血续命。你与萧九郎君”
“是他与昭阳公主。”李偃飞喘息着抓住沈予乔手腕,“当年替嫁的宫女被种了子蛊,我不过是”话未说完,突然呕出大口黑血。
沈予乔割破指尖,将血滴入酒盏:“喝下去。我的血有些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