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珩的脸色更是大变,猛地向前一步,靠在他身旁的江挽柔险些摔倒,踉跄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
“薛窈窈,你到底什么意思?”
裴元珩牙缝间蹦出的字句,满载着压抑的怒火。他紧盯着薛窈窈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庞,想找到一丝慌乱或玩笑的痕迹。
“是我说的不够明白吗?”薛窈窈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敲击在裴元珩的心上。她继续说道:“你我之间,和离已是定局,我不想贬妻为妾。”
和离二字再次在耳边响起,割裂了裴元珩脸上的平静。
他猛地伸手扣住薛窈窈纤细的手腕:“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身为首辅夫人,怎可如此轻率?”
薛窈窈拨开裴元珩的手臂,淡淡颔首:“我当然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决定。”
裴元珩非但不松手,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借由身高优势,将薛窈窈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压迫感十足:“挽柔只是过来裴府小住几日,你何必如此大闹?你身为正室,应有的风度何在?”
她闹什么?
薛窈窈心中泛起苦笑。
这质问,在她听来,既好笑又充满讽刺。
自江挽柔住进裴府,裴老夫人与江夫人便屡番对她旁敲侧击。
他怎还有颜面指责她无理取闹?
她极力维持着声音的平和:“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但当初赐婚你满心不愿,只是圣命难违。如今薛家衰败,我自认已不配再做这首辅夫人之位。
薛窈窈揉搓着手中的丝帕,缓缓道:“我做不来你心目中那般宽容大度的首辅夫人。”
裴元珩竟一时怔住了,未曾言语。
“以前是我年少无知,行事冲动。若非我贸然闯入你们之间,首辅夫人的位置,想必早已是你那贤良淑德、温婉可人的好表妹江挽柔了吧。”薛窈窈苦笑道。
裴元珩凝视着她眼底交织的复杂情感,心头莫名涌起一阵压抑。
他努力平缓语调,轻启薄唇:“窈窈,你无需退让,首辅夫人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薛窈窈抬起头,直视裴元珩,眸光里似有无数话语激荡,却终究只是淡然启齿:“裴大人真是说得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