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这场雪,注定不会太平。
何谨之静候在小凉亭外。
沉默良久,终于从袖中取出一封密报。
信口封条上,油墨未干,透着股令人不安气息。
“王爷,二公子今夜悄然调换了城西护卫。”
何谨之语气低沉,字字如重锤:“三十蛮怒遗孤,此刻该在松林候着了。”
“那不正好。”
坐在亭子石椅上的萧擎苍,轻笑道:“要是连这等小事都看不透,摆平不定,还当什么镇北王世子,日后如何镇住三十万狼军?”
接过密报的萧擎苍,没打开信封,目光却落在藏书阁。
将信封丢尽一旁篝火旁,听着铁炉传来劈里啪啦声,他摆手示意道:“你若放心不下,便去盯着些。”
语气看似随意,却藏着不容拒绝威严。
何谨之看着老王爷那萧瑟背影,心下微动。
王爷心中,还是有世子殿下的。
他抱拳告退,白发在风雪中翻飞。
足尖轻点地面,转瞬消失在原地。
动作轻盈,比府中壮年护卫还要灵敏一些。
夜风掠过院落,掀起春涧屋前铃铛,发出声声清脆。
萧擎苍望向今夜残月,忽然想起殷雨临终话语。
“若有朝一日,无明不想习武,也厌倦朝堂纷乱,放他做一个闲云野鹤的人吧。”
“在凤鸣山顶之上,那里能看见江湖的方向。”
“那是他娘长大的地方,也是心中最美之方。”
萧擎苍望向烟花楼,原先那两股惊人气势,已是消失殆尽。
“宁一语,终究是差了火候。”
他摇头,眸光转向城西。
漆黑眸中微颤,却又转瞬即逝,隐入沉沉夜色。
月落乌啼,小雪不断。
萧擎苍转身走出世子院落,往藏书阁方向走去。
路过拢西湖时,墨守衷的无钩鱼竿正垂在三尺薄冰上。
钓线凝着冰珠,将寒江雪色碎成粼粼银片。
他负手立在湖泊旁,淡淡开口问:“老瞎子,世子位到底给谁?”
话音刚落,狂风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