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各营将领顶着寒风列队站好,呵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成了霜花。尔朱荣骑着通体乌黑的战马在校场上来回巡视,马蹄每次落下都会溅起一片雪泥。
\"达奚武\"他突然勒住缰绳,\"你营中跑了多少人?\"
达奚武硬着头皮出列:\"回大将军,跑了跑了八十七个\"
\"好,很好。\"尔朱荣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传令,从今日起,六镇兵卒十人一保,一人逃跑,全保连坐!\"
校场上顿时一片骚动。来自武川镇的窦泰忍不住抗议:\"大将军,这不公\"
\"锵\"的一声,尔朱荣的佩刀已经架在窦泰脖子上:\"本将现在砍了你,也很公平。\"刀刃压出一道血痕,窦泰的脸色瞬间惨白。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匹快马冲进校场。信使滚鞍下马,跪在雪地里高举信筒:\"邺城急报!刘刺史已击退葛荣先锋,斩首三千!\"
尔朱荣的表情终于松动,收刀入鞘:\"我女婿还有点本事。\"他环视众将,突然露出森白的牙齿:\"都听见了?玄德已经建功,你们这些号称百战精锐的,难道还不如玄德?\"
北风呼啸着掠过校场,卷起细雪拍打在将领们的铁甲上。尔朱荣策马来到点将台前,猛地抽出佩刀指天立誓:\"一月之后,全军开拔!本将要亲手砍下葛荣的脑袋,挂在晋阳城门上!\"
刀锋在雪光中闪烁着寒芒,仿佛已经尝到了鲜血的。
与此同时,腊月的洛阳城飘着细雪,皇宫暖阁的雕花窗棂被北风吹得簌簌作响。元子攸裹紧银狐裘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那方和田玉镇纸。炭盆里的银骨炭烧得通红,将年轻皇帝苍白的脸颊映出几分血色。
\"崔刺史宁死不降,被乱箭射杀于城楼。\"尚书令元徽跪在波斯绒毯上,战报在他手中微微发颤,\"逆贼葛荣已在信都南郊筑坛祭天,僭称大齐皇帝\"
暖阁角落的铜漏滴答作响,元子攸突然抬手,腕间的玉镯撞在青瓷茶盏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老尚书立即噤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叔。\"皇帝转向侍立一旁的城阳王元徽,声音轻得像在讨论今日的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