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河内城的城墙上镀着一层血色余晖。李神轨身披绛紫色锦袍,腰间玉带上的翡翠坠饰随着他急促的步伐轻轻晃动,在暮光中泛着幽冷的光泽。这位以风流儒雅着称的守将,此刻却眉头紧锁,保养得宜的脸上阴云密布,连鬓角新添的几丝白发都无暇顾及。
\"报——!\"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飞奔上城,单膝跪地时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将军!刘璟已攻下河东,正向河内逼近!先锋骑兵距城已不足三十里!\"
李神轨手中的玉骨折扇\"啪\"地一声折断,碎玉飞溅,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划出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城外蜿蜒的官道。
\"可看清旗号?\"他声音发紧。
\"回将军,确是"刘"字大旗,还有还有"明威将军"的旌节。\"斥候咽了口唾沫,\"他们行军极快,沿途哨所根本来不及示警\"
李神轨突然冷笑一声,笑声中透着几分癫狂:\"好个刘明威\"他猛地转身,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备笔墨!\"
回到府邸,李神轨挥退左右侍从,只留下自幼跟随的心腹小厮阿桐。书房内,沉香袅袅,他却烦躁地推开窗棂,任暮秋的凉风吹乱案上文书。
\"公子\"阿桐轻声唤道,小心翼翼地研着墨,\"要不要先包扎\"
\"闭嘴!\"李神轨厉声喝断,却在看到阿桐惊恐的表情后叹了口气,\"罢了,去取那方澄泥砚来。\"
提笔蘸墨时,他的手竟微微发抖。笔尖悬在雪白的宣纸上,一滴浓墨晕染开来,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窗外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三更天了。
\"太后亲启\"他最终落笔,字迹却不如往日酬唱应和时那般潇洒飘逸。写到\"贼势浩大,恳请速发援兵\"处,他咬了咬唇,突然将笔重重搁下。
阿桐见状,连忙递上丝帕:\"公子,可是要改\"
\"你懂什么!\"李神轨一把推开他,却又自己捡起笔,在信笺末尾添上几行小字:\"城高寂寞,神轨夜不能寐,犹记去岁牡丹亭畔\"写到这里,他忽然红了眼眶,急忙用袖口按了按眼角。
待墨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