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身后箱子,一台七十年代的台式熔指数仪赫然亮起红灯,机械指针指在“合格”绿区。
第二问,《南海日报》女记者:“几位老板联手是否形成价格同盟?会不会涉嫌恶意竞争?”
魏老板咧嘴:“我这一口价写在合同里,东泰和工商两头备案;合同翻篇就失效,谁有本事谁先上,哪门子同盟?”
钟厂老板把“双方对账单”高高举起:“我们月结 15天,有本事压款算我输。”
台下一片哄笑。记者们抖着笔记本,心想:这群“泥腿子工厂”不懂公关,却把证据写在脸上——比一切公关话术都硬。
第三问,本地电视台记者:“听说启德行称你们恶意压价破坏行业秩序,有何回应?”
李向东接回话筒,第一次笑了,眉眼却锋利:“压价?我请各位看这两张表。”
投影切到“启德 94–95 区域报价 vs 春雷副牌出货价”——
启德先三轮降价,再突然反抬价 16;春雷主牌始终维持基准价,副牌仅低启德第二轮平均价 3。
“真正的踩踏是谁?”
他语调不高,却让每一行曲线像鞭子抽在启德脸上。
问题接着爆,答案一波又一波。每当记者抛出尖锐质疑,就有人掏出文件、账册、质检封样,或者直接打开模具机、展示产品破坏测试。
两个小时后,说明会结束。记者们带走满满两袋复印材料,却没带走一条可用的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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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熄下,剧院后台只剩闷热的木板气。罗燕瘫坐在台阶上,汗顺着脖颈往下淌,她却笑得像心病拔掉。
王哥拎了四瓶北冰洋汽水,咔嚓一声撬开瓶盖:“他妈的,总算扳回一城!”
李向东仰头灌下一口,冰凉的汽水泡沫冲进胃里,整个人才从紧绷里松一点。他撑着扶手起身,环顾空荡舞台:桌椅散乱,卷宗翻落,像一场小厂对资本的肉搏刚散场。
“别高兴太早。”
他把空瓶交给王哥,声音依旧沙哑却透亮:“舆论翻回来只是第一步,启德还会动——下一刀,可能砍到原料,也可能砍到授信。”
罗燕靠着墙,望着他:“那我们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