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大妈正坐在门口剥花生,嘴里还叼着牙签,听见动静,抬头瞥了他们一眼。
“租房?”她问得干脆,“二楼有个单间,十平米,床有,被有,三十块一个月,押一付一。”
“有窗户吗?”李向东顺口问。
“有啊,对着墙。”大妈指了指外面那片灰扑扑的砖墙,笑得干脆,“晒不到太阳,不热。”
她说完继续剥花生,瓜子壳哗啦啦落在脚边的盆里,一副“要租就快点”的老练模样。
李向东跟着她爬上二楼,门打开的一瞬,屋里那股发霉的潮气就扑了出来,像是水泥地吐出了一口闷气。
墙上剥落的涂料像鳞片一样挂着,一张单人床靠着墙边,木板歪斜,床上只放着一床泛黄的薄被子,角落还有一把掉漆的旧木椅。
他站在门口没动,心里静了几秒。
按理说,这房子确实简陋,连“住人”都勉强算不上。但他并不嫌弃——相比前世那次睡在车站候车室、三天被赶出来的记忆,这已经算得上奢侈。
大妈等得有点不耐烦:“租不租?这屋要是你不租,明儿一早就有人来抢。”
李向东摸了摸兜里,那几张皱皱的纸币握在手心里有点热。他本想砍价,可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租。”
交完钱,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屋里水泥地泛着霉气,墙角斑驳发黑,床板上只放了一床薄被子。
老王临走前拍拍他肩膀:“你年轻,有冲劲,多跑跑,肯定比我们混得好。加油。”
李向东笑着点头:“您也保重。”
目送王哥走远,他在床上坐下,肩膀放松下来,感觉一股说不清的疲惫袭来。
窗外头的深圳夜喧嚣不止。犬吠声、人声、锅铲撞铁锅的声音此起彼伏,楼下的喇叭一遍遍放着:“皇岗电子厂招女工,月薪三百,包吃住,有无经验都行……”
李向东坐了一会儿,腹中开始泛酸。他今天几乎没吃正经饭,火车上啃了两口干粮,此刻肚子空得发紧。
他拿起帆布包,简单锁了门,顺着楼道走下去。外头巷子里已经亮起几串灯泡,昏黄却勉强够照路。几家小吃摊早就支起来了,铁锅里滋啦滋啦地响着,有人蹲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