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车间刚开电,机器还在预热。
老秦皱着眉,从主机侧面钻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油渍:“李厂,三号机的加热棒又出故障了,临时焊上还能顶,但这批活儿真要上量,得加新机器。”
李向东蹲下身看了眼,没说话。
他知道,三千套不是喊口号,是真刀真枪往外撸。春雷厂的产线原本就是拼凑出来的,靠翻修、靠加班才撑到现在。要硬吃下东泰的单,就得上新线、换设备、补人手。
罗燕抱着账本走过来,语气不轻:“账上只剩三万八了,这还没算月底原材料尾款和工资。按你说的扩产计划,两台注塑机起码得六万,模具得单走预算。”
李向东接过账本翻了翻,眉头微皱:“设备我去问佛山那边的朋友,让人帮我们盯旧机行情。”
“二手机不好抢。”王哥一边走一边说,“这两年电子配件火,设备早让人抢空了。昨晚我托熟人打听,顺德那边有人在高价扫机器,听说是启德行底下的人。”
“他们这是怕我们真起得来。”罗燕冷笑。
“怕是怕,他们也知道,一旦咱撑下来,价格就得他们来跟着走。”李向东缓缓起身,抬头望了一眼厂房外已泛亮的天色,“这一仗,是硬仗。准备打持久战。”
老秦擦了把汗,又道:“还有件事,昨天阿忠说几个工人不愿意加夜班,说是连续两个礼拜两班倒,吃不消。”
“机器可以加,但人扛不住。”王哥接话,“再这么连轴转,不出三天就得有人撂挑子。”
罗燕皱眉看向李向东:“我们现在有多少操作工?”
“白班九个,夜班五个,全员上也就两组循环。”李向东回答得干脆,“想要三千套产能,至少得翻一倍。”
“去哪找人?镇上有经验的早被厂子抢光了。”王哥摇头,“外头招临工又慢,培训也跟不上。”
李向东没说话,转身走回办公室,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旧海报纸,铺在桌上。
他拿起笔,刷刷写下几个字:“本地+临时+熟人线”。
“王哥负责镇里,谁家里有闲人,能干体力活的都叫来,按计件算。”
“罗燕,你整理下工位培训流程,编个一页纸的操作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