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压在山脊线上,空气里浮着苕子草碎末的土腥气。
王寡妇戴着斗笠蹲在橘子地外头的空地上,把晒干的油枯饼浇上苏砚秋让三轮车拉来的几桶水,顿时惊起一团灰蛾。
橘子林里小挖机的履带碾过湿泥发出黏腻的咯吱声,机械臂正精准地刨出直径八十公分的施肥坑。
往左半柞!老杨头挥着旱烟杆指挥,烟锅在阴天里明灭如萤火。
这坑得避开主根须”迷你小挖机驾驶室里的春生把操纵杆往右一推,铲斗擦着橘树气根掠过,翻出的潮土里还蜷着几条受惊的蚯蚓。
苏砚秋拎着草木灰的桶走到刚挖好的第一个坑前,帆布鞋沾满泥浆:李爷爷,苕子草和草木灰要按三比一铺底!草木灰得铺在最下面,其次是苕子草,最后是油枯。
她突然把桶里的草木灰倒进坑里,灰白的草木灰扬起一阵白烟,她却毫不在意,立马接着倒进半撮箕苕子草的的碎末。
腐熟的草屑混着油枯的油脂香在掌心聚成团,您闻,这发酵到火候了——酸味里带着点甜。
李老头:“行,我懂了,下面就是加王寡妇泼了水的油枯吧?”
不等苏砚秋回复,王寡妇提着满撮箕的湿油枯就过来了:“这么多够了不?”
李老头想想苏砚秋今早交代的:“有点多了,秋丫头说是1:2:1,给我,我倒一大半。”
说着他便接过撮箕,抖巴抖巴就倒了3分之2进去。
苏砚秋比出个大拇指:“李爷爷,您不但记性很好,手法也很准!”
“你都给我开4000一个人,让我专门负责堆肥的事情了,我还能给你拉稀摆带吗,别看我不识字,这些事我都拿手机录音机录了,从今天开始每天播放一遍,你说的不同种类的菜和果子上什么肥,我都得记牢了。”
老李头微驼的背这会都挺直了,哎,没错,他现在即将成为第三个拿4000块月薪的人啦!
他都快70啦,挣得比他城里的儿子还多呢!就算以后不给他养老,哎,他也不怕!
苏砚秋看着眼前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的老人:“李爷爷,这个堆肥技术其实也可以用来指导别人家,到时候你收他们指导费。”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