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朝下楼时,顾飞星依然背对着她出现的方向,岿然不动等在原地。

    通过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分辨出钱朝已经快到他身后,顾飞星才十分自然的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

    “小姐,”顾飞星已经将钱朝带下来的清洁工具整理好,他温和地注视着离他两步远的女人,“那些碎肉能收拾的,我都收拾到麻袋里了。”

    男人灰头土脸站在钱朝身侧两步远开外,身上的衣服都是星星点点的白漆点子,头发在外面奔逃时,被雨打湿成一缕一缕的,如今忙活这么长时间,虽然已经干了大半,但依旧不是很利索。

    但即便这人从头到脚这么狼狈,也没挡住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这种人往老破小狭窄的楼道里一站,几乎能替代没什么作用的声控灯。

    扎眼的很。

    顾飞星往下走了几阶,和钱朝拉开一点距离,让自己身处下位,将自己所有的锋芒尽数收敛起来,免得钱朝在和他同处楼道的过程中察觉到任何不适。

    他仰起头去看钱朝,抬手指了指被他整整齐齐码放在车头附近的麻袋,笑容温和又保持适中的风度,“小姐,未免被人发现,您还是尽快把这些垃圾处理了比较好。”

    但钱朝没看那些麻袋。

    她一直盯着看戏精上身的男主。

    顾飞星嘴角的笑容维持了十几秒,已经快有些维持不住。

    这女人的视线像是要看透他心里层层叠叠的伪装似的,直直往他骨子里看。

    不知怎么的,顾飞星的心底生起一种荒谬又无比熟悉的错觉。

    【她似乎在考量自己这条命,该怎么物尽其用。】

    顾飞星这种想法,不是空穴来风。

    是钱朝这种视线,和自己以往的习惯太过相似。

    面对同类时的直觉往往不会出错。

    顾飞星心中陡然升起一阵警惕。

    如果换做是他站在钱朝的地位上,面对主动送上门来的替罪羊,放过他不用,才是蠢到了家。

    至于为什么顾飞星之前没有警惕起来……

    从小到大借着这张皮囊,在除了顾家人和生他的那个女人之外的所有旁观者,几乎是所有旁观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