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防水布顶用。”
赵金花抹了把额头的汗,油烟气在她发髻上结了细小的露珠。
她身后的晒场上,新编的草帘正一领领铺开,金黄的稻草映着苍白的日头,远看像给大地盖了层鳞甲。
暮色四合时,孙猎户拄着拐杖出现在粪池边。
老人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抖落出几株干枯的草药。
“掺进粪堆里,开春不生虫。”
他说话时胡须上还挂着山雾凝成的冰碴。
宋振接过草药时碰到老人龟裂的手掌,触感像粗糙的树皮。
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
那日清晨,王建国发现拖拉机的水箱结了冰。他急得用柴火烤,铁皮上腾起的水汽遇到冷空气,在机器周围结了圈冰凌。
周海骂骂咧咧地抱来干草垫在履带下,草茎折断时发出脆响。
雪粒沙沙地打在新建的草棚顶上。
刘桂兰蹲在发酵堆旁,耳朵贴着粪袋——她在听发酵的动静。
厚厚的棉帽遮不住她发红的耳尖,呼出的白气在麻袋表面结出霜花。
突然她直起身:
“成了!”
麻袋里的温度计显示二十八度,热气顶开雪粒,在袋口形成小小的气旋。
运输队出发那日,北风把电线刮出凄厉的呜咽。
二十个壮劳力用麻绳捆紧棉袄,像给草料包扎口似的在腰间系死结。
拖拉机拖着挂车在雪地上碾出深沟,车辙里很快积了层薄冰,像嵌了玻璃的伤疤。
宋振站在村口目送车队。
他看见孙猎户的孙子铁蛋偷偷往挂车上爬,孩子补丁摞补丁的棉裤擦过车板,刮下一缕絮状的积雪。
老人追出来时踩到暗冰,踉跄着被周海扶住。
两人身影在雪雾中模糊成灰黑的剪影,只有铁蛋脖子上的红围巾,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晒谷场沉寂下来后,赵金花带着女人们清理工具。
铁锹上的粪渣冻成了疙瘩,得用石头才能敲掉。
她捡起遗落的顶针,金属表面凝着的冰壳里,封着一片蜷曲的枯叶。
深夜的村委会灯火通明。
宋振拨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