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令人作呕。
伤兵的呻吟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赵渭宾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组织人手抢救伤员,收集还能用的武器弹药。
他看着广场上那些年轻的、疲惫不堪的面孔,心中一阵酸楚。
这些大多是刚放下锄头不久的农家子弟,却要在这异乡的土地上,承受如此残酷的命运。
“师座,喝口水吧。”一名警卫递过来一个水壶。
王铭章接过,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知道,日军只是暂时停止进攻,天亮之后,必然是更加疯狂的最后一击。他们还能撑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放着他的遗书。
……
凌晨三点,死寂的滕县县城猛然被撕裂。
毫无征兆,日军的炮火如同地狱的咆哮,骤然覆盖了县府周围这片最后的抵抗区域。
“轰!轰隆隆——!”
大地剧烈地颤抖,残存的房屋在爆炸中化为齑粉,火光冲天,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
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厮杀,筋疲力尽的川军士兵们才合眼没多久,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击惊醒。
尖锐的呼啸声在头顶掠过,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炮袭!隐蔽!”
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士兵们连滚带爬,寻找着任何可以提供些许遮蔽的掩体。
然而,在日军集中而猛烈的炮火覆盖下,那些临时堆砌的断壁残垣,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爆炸声此起彼伏,气浪夹杂着碎石、弹片和断裂的木梁横扫一切。
王铭章几乎是在炮弹落下的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
沉重的身体压在他身上,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和碎石泥土劈头盖脸砸落的痛楚。
他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耳边是持续不断的轰鸣和士兵们凄厉的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炮火声稍歇,但仍有零星的炮弹落下。
王铭章奋力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呛咳着从尘土中爬起。
入手一片温热的粘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