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多起来:“什么叫循规蹈矩?我们这辈人,官办酒坊的时候,老老实实研究这么一门手艺,官家让干什么,让烧陶瓷,我们就烧陶瓷,让编竹篮,我们就专心编竹篮,别的啥也不会,我们干什么任劳任怨,听指挥。”
他拿起一个酒坛子:“你看着这手艺,这做工,那都是几十年的经验啊,行里哪个不说好。”
他把酒坛子放下,有些颓然:“如今官家突然不要官办酒坊了,就让我们自己找出路,老伙计们干了一辈子手艺人,突然手艺就没有用处了,这换谁谁能接受得了?”
卢生见他竟然有些眼睛红肿,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老康蹲坐在库房里,继续抱怨:“我知道,官家不容易,想改变,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谁考虑过我们?我们这辈人就该被淘汰?是,是,是,淘汰我们认了,可是还有人要来说风凉话,说我们循规蹈矩,思维僵化,活该没饭吃!”
他问卢生:“我们那些年,守规矩,听官家的有错吗?怎么最后反倒是都成我们的错了,就该让别人看笑话?”
说到此处,老康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竟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卢生被老康突然来的情绪,惊得站立当场。他想起了黄粱梦中那个年代,无数人成了时代洪流的牺牲品,只能自谋出路,却没有人同情可怜他们,如果他们的人生变得一贫如洗,大家也只会说他们思维僵化。
那不是他们的错,他们都是老实人,有的甚至工艺带头人,几十年的老师傅,技术没话说,离开了厂子,手艺却没有了一点用处。
他们没有错,只是被一个时代抛弃了而已。
然后社会再给他们写首歌,让他们《重头再来》,都特么几十岁的人了,重来个屁。
……
卢生一句无心之言,竟然惹得老康这么大反应,卢生也觉得过意不去,他只能蹲在老康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康叔,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会让康家酒坊,重新活过来的,这次屠苏酒赚了钱都归你。”
老康抬起朦胧的双眼,握着卢生的手,带着哭腔的说道:“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卢生“嗯”了一声,怎么感觉气氛不对呀,是自己听错了,怎么感觉自己掉进杀猪盘了,老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