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妮的拇指卡在火山岩最深的凹槽里,珊瑚纹路的棱角早已被60年的掌纹磨平。潮汐图谱边缘的缺口处沾着干涸的鲸脂,那是上次风暴夜用来固定图纸的遗物。托阿的卫星导航仪突然凑到眼前,屏幕蓝光刺得她瞳孔收缩——这让她想起年轻时见过的磷光水母,美丽却致命。
“东北风三级,浪高12米。”托阿用袖口擦去鼻尖汗珠,电子音效从导航仪里蹦出来。莱拉妮瞥见屏幕角落闪烁的红色风暴标志,形状像极了部落传说里吞噬船只的鬼面蟹。她将潮汐图谱压在竹筒底时,竹节里残留的淡水晃出声响,38只椰子在船尾随棕绳摇晃,外壳的纤维纹路与老人掌心交错的老茧形成奇妙的重影。
木船离岸时,托阿踹了脚锈迹斑斑的螺旋桨。金属表面布满蜂窝状的蚀孔,海盐结晶在孔洞里闪着磷光。他不知晓这些伤口已经深达三厘米,更不知道奶奶每天黎明前用椰油擦拭桨叶——就像40年前照料他父亲出疹子的后背。
“测水深要用声呐,这芦苇杆早该进博物馆了!”托阿夺过莱拉妮手中的芦苇杆,却没发现杆身浸过鲨鱼油的秘密。老人默默抽出备用的竹尺,尺面刻着潮涨潮落的古符,与火山岩图谱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航行至第五海里时,莱拉妮突然扯动帆绳。风帆转动的瞬间,托阿的导航仪撞上桅杆,屏幕裂出蛛网纹。“你干什么?”他吼叫着扶正仪器,没注意到奶奶正将海螺贴在船板——螺壳内的回响比电子警报早七分钟预告了暗流。
38只椰子开始有规律地碰撞船尾,棕绳的摩擦声里混着金属断裂的轻响。莱拉妮弯腰检查螺旋桨固定栓时,发现蚀孔已连成裂缝,像张无声狞笑的嘴。她掏出生锈的鱼叉卡进裂缝,叉柄的鲸骨雕纹恰好填满缺口。
12海里的风暴圈比导航预报的来得更快。托阿死死抱住失控的仪器,看着奶奶用麻绳将自己绑在舵轮上。火山岩图谱被浪头打湿,珊瑚纹路在海水浸泡下凸起如真实的礁石。当第一个巨浪拍碎左舷时,莱拉妮咬破手指在帆布画出血色旋涡——与300年前祖先在洞穴里留下的警示图一模一样。
椰子一个接一个被卷入怒涛,棕绳在船尾抽打出道道血痕。托阿终于发现螺旋桨早已脱落,残留的轴杆正像毒牙般啃噬船体。他抓起竹筒要喝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