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飞盯着手机屏幕,拇指悬在转发键上却迟迟未动。赵东浩拍的那条拜迪沙尘暴前奏视频,24小时内获得了上千万播放量,评论区里灾难美学爱好者们用诗意的语言描述着末日图景,却没有人真正理解镜头里那些翻滚的黄沙意味着什么。
“有个卵用!”他把手机摔在堆满气候报告的办公桌上,塑料外壳撞出清脆的响声。窗外,新海的天空正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谁打翻了颜料盘。赵东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墨飞,你看看这份刚出来的北极冰盖数据。”他递过来的打印纸上,红色警戒线已经突破了所有预测模型的上限,像条张牙舞爪的毒蛇。
实验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的无力感伴奏。就在这时,门禁系统发出提示音,显示屏上弹出阿米尔博士的请求。这位波斯湾气候学界的泰斗级人物,此刻正站在走廊里,花白的胡须在干燥的空气里微微翘起。他身后的落地窗外,沙尘正在吞没最后一丝夕阳。
“两位年轻的气候战士。”阿米尔摘下沾满红土的贝雷帽,露出被紫外线晒成古铜色的额头,“我带来了阿布扎比刚刚记录到的异常数据。”他从公文包里取出密封的u盘,透明外壳上还沾着飞机引擎的机油。
当数据导入超级计算机的瞬间,整个屏幕突然泛起紫红色的诡异光芒。李墨飞倒抽一口凉气。那些本该平稳的电磁波动曲线,此刻正像被惊扰的毒蛇般疯狂扭动。
“零光照条件下,光伏矩阵接收到了超量辐射。”阿米尔的声音低沉得像沙漠里的夜风,“这不是普通的沙尘暴,我闻到了历史的味道。”
赵东浩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他的量子气象模型正在自主迭代,青藏冰川数据与撒哈拉地下水脉在算法中疯狂纠缠。李墨飞注意到投影边缘闪烁的古老符号——那是他上周刚导入的玛雅太阳历数据库水印。
“这些湍流系数……”赵东浩的声音在颤抖,“它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碳基星球的气候系统里。”
阿米尔从大衣内袋取出一块黝黑的石头,那是努比亚沙漠里捡到的陨石。当这块凝结着宇宙信息的石头接触数据接口时,实验室的仿生绿藻墙突然集体转向,呈现出植物独有的恐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