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步蟾来不及收集证据,但《县志》是县衙必备,倒也不需要他去收集。
钱大音稍有迟疑,吩咐一个皂隶,去礼房将《县志》取来。
堂外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看那小童的目光,大多带着同情之色。
若是金轮禅院真是李氏的坟寺,祭扫了四百多年的祖茔,到了他这里,被自家坟寺给踢走了,让这个小童如何受得了?
片刻之后,皂隶回转,呈上厚厚的县志。
“熙宁年间,自庐陵移民……有李氏迁徙至小淹乃止……崇宁年间……建寺护坟……”
钱大音翻到一页,咀嚼着其中的文字,点点头,“《县志》倒是记了,当时确有庐陵移民李氏迁至小淹,营建寺院,这是不错的。”
他捏着胡须笑道,“不过,此处记载含糊其辞,所谓庐陵李氏,未见得就是你李氏先祖之李,所建之寺,也未见得就是金轮禅院。”
“县尊老爷明察秋毫!”
德邦僧大声道,“四百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几行不清不楚的话,如何能够引以为凭?”
知客僧话语间有些得意,四百多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太多东西了,大王旗都换了几茬,何况一座孤坟?
李步蟾努力抬着头,从钱大音看到书吏,看到衙役,再看到德邦僧。
被这个童子如此逼视,有的人还是无动于衷,却也有人老脸一红,掉过头去。
“李伯,咱安化移民不都是洪武年间么,跟北宋又有什么干系了?”
“嗨,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附耳过来,我讲与你听。”
“志书都有,感情这金轮禅院还真是人家的坟寺……”
“当然啊,四百余年下来,李氏年年祭扫祖茔,兴寺护坟,不曾短缺,这还能有假?”
“那县尊老爷……”
“噤声……”
钱大音固然可以从文字中寻觅缝隙,但事实就在缝隙处摆着,只要长了眼睛,任谁都看得出来。
堂外百姓声音越来越大了,刘敦书更是有些压不住自己的激愤,跟周围说道起来。
“啪啪!”
“肃静!”
堂上的钱大音眉头一皱,抓起惊堂木拍了几下,堂外的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