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槐勒住缰绳,胯下的青骢马喷着白气,前蹄不安地刨着山石。他抬头望向蜿蜒的山路,只见嶙峋的怪石间,一条羊肠小道若隐若现地伸向云雾深处。秋日的秦岭已透出刺骨寒意,山风裹挟着枯叶呼啸而过,刮得人脸生疼。他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氅,却仍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冻得脚趾都隐隐发麻。
这支队伍约莫三十余人,都是西平郭氏最忠诚的家臣子弟。他们沉默地踩着碎石前行,皮靴与山石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队伍中几个年轻子弟不时偷瞄家主,眼中既有敬畏,又藏着掩不住的忐忑。郭槐知道,这些年轻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打鼓——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连最亲近的家臣都未曾明言。
\"家主,前面就是子午谷了。\"老仆郭忠气喘吁吁地赶上几步,枯瘦的手指指向云雾缭绕的山口。这位跟随郭家三代的老仆已是满头白发,皱纹里嵌着岁月的风霜,却仍坚持走在队伍最前开路。他佝偻的背上负着沉重的行囊,粗布衣衫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郭槐微微颔首,右手不自觉地探入怀中。指尖触到那封贴身收藏的密信时,羊皮纸粗糙的质感让他心头一紧。这封信重若千钧,是半月前司马府的管家司马元深夜造访时亲手交给他的。记忆中的场景历历在目:郭府书房里烛火摇曳,将司马元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映得忽明忽暗。老人枯瘦的手指按在信函上,声音压得极低:\"太傅说了,此事若成,郭氏当为开国元勋;若败\"
山风突然加剧,卷起满地枯叶在空中盘旋。一片黄叶啪地打在郭槐脸上,将他从回忆中惊醒。他抬头望了望天色,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砸落下来。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鸦鸣,在空寂的山谷中格外刺耳。
\"加快脚步。\"郭槐沉声吩咐,声音在山风中显得格外冷硬。他注意到队伍末尾的郭家小公子——那个才十五岁的侄儿正咬着嘴唇,稚嫩的脸上写满不安。这孩子本该在私塾读书,却因这次秘密行动被临时带上。郭槐心头掠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更强烈的决心取代。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儿女情长?
山路越来越陡,碎石在脚下不断滚落。郭忠突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落山崖。郭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仆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