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巳时初刻,陈平安牵着父亲陈山的手,准时出现在了镇子主街上的“墨韵斋”书坊门口。
相比于草市的喧嚣和杂乱,墨韵斋的门面显得雅致了不少。
黑漆的招牌,雕花的窗棂,门内隐约可见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书架。
门口还挂着几幅字画,虽然未必是名家手笔,但也透着一股文化气息。
赵秀才早已等在了那里。
几日不见,这位落魄书生似乎收拾了一番,虽然衣服依旧洗得发白,但浆洗得还算干净,胡须也刮了,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些许,只是眼神里那份郁郁之气并未消散,反而多了几分急切和期待。
看到陈平安父子来了,赵秀才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平安小兄弟,陈大哥,你们来了。走,咱们进去。”
语气比上次热情了不少,但眼神深处,似乎还藏着点别的东西。
陈平安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拉着父亲跟在赵秀才身后,走进了墨韵斋。
书坊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
靠墙是几排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线装书籍,大多是常见的经史子集、蒙学读物,也有一些市面上流行的诗集、话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味道。
一个穿着绸布员外衫、身材微胖、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面,慢悠悠地拨着算盘。
想必,这位就是墨韵斋的刘掌柜了。
看到赵秀才领着一对穿着粗布衣裳的农家父子走进来,刘掌柜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一眼,手中的算盘并未停下。
“赵秀才,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可是又缺酒钱了?”刘掌柜的声音不咸不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显然,他对这位落魄秀才的底细一清二楚。
赵秀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陪笑道:“刘掌柜说笑了。今日赵某前来,是给掌柜的送一桩好买卖来了。”
“好买卖?”刘掌柜停下手中的算盘,抬起头,目光在赵秀才和陈平安父子身上扫了扫,尤其在陈平安这个明显是农家娃的孩子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眼神里的轻慢更浓了,“就凭你?还有这两个…乡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