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透过茅草的缝隙,驱散了屋内残余的昏暗。
一阵带着野草气息的晨风从破旧的木门缝隙钻入,卷起地上的几缕尘埃。
陈平安缓缓坐起身,身上的骨头像散了架一般酸痛,饥饿感依旧如影随形。
母亲李秀已经在外间忙碌,锅碗瓢盆碰撞发出单调的声响。
很快,父亲陈山也挑着空水桶出门去了。
桌上放着两个粗瓷碗,里面是昨晚剩下的米汤,或许该称之为米糊更为恰当,浓稠了些许,却依旧看不到多少米粒。
这就是今天的早饭。
陈平安心中无声叹息,端起碗小口喝着。
味道寡淡,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霉陈气,剌嗓子。
身上的衣服也是粗麻所制,补丁叠着补丁,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贴在皮肤上有些刺痒。
这就是他如今的处境,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古代农家。
“平安,感觉好些没?还晕不晕?”李秀端着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走了进来,看到儿子自己坐在那里喝米汤,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努力模仿着六岁孩童的语气,陈平安摇了摇头:“娘,好多了,不晕了。”
声音依旧稚嫩,但吐字清晰,眼神也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平静。
李秀动作一顿,仔细看了看儿子,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她放下咸菜碟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是真退了。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啊。”
看着母亲眼角的皱纹和鬓边过早出现的白发,陈平安心里不是滋味。
“娘,今年…收成是不是不好?”尝试着,他用一种孩童能理解的方式询问。
李秀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儿子会问这个,随即叹了口气,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可不是嘛。开春雨水就少,前阵子又闹了几天虫,地里的苗都蔫了不少。唉,老天爷不赏饭吃,有啥法子。”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认命的无奈。
陈平安沉默了。
他知道,对于靠天吃饭的农家来说,年景不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勒紧裤腰带,意味着更加沉重的赋税,甚至…意味着生存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