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议程全部商讨结束后,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芙宁娜的鞋尖无意识蹭过地毯,奶油叉在瓷盘边缘划出细密的刮擦声。
她望着少年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喉间那句“最近怎么样?”在舌尖滚了三圈,最终咽回腹中。
枫丹的水之神对政务并没有兴趣,这几乎是所有枫丹人的共识。
在之前,芙宁娜鲜少沾染公务,更别说会出席此类会议,大多都是由那维莱特与莫洛斯商榷决定就好。
但
她静静注视着少年,仅有一桌之隔的距离却仿若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们隔绝。
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隐晦地打探想知道的那段过往。
芙宁娜不是没试过直截了当的询问,或带着混杂关心的蛋糕前去探望。
这会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望着少年颊旁新出现的擦伤,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会捧着烤焦的饼干撞开她办公室门的少年,鼻尖沾着面粉的样子像只笨拙的鸽子。
一切已物是人非。
“抱歉,茶点时间到了,我先告辞了。”
刀叉与瓷盘相撞的脆响里,芙宁娜快步走向门扉。
袖口擦过门框时带落一片金漆,如同这些年他们之间剥落的碎屑。
————
待芙宁娜离开后,那维莱特习以为常地向莫洛斯伸出左手。
伴随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很快他的掌心中多出一只“手”。
说“手”其实并不太准确,一眼望去更像是一团凝固成手形的水流,表面甚至还有阵阵涟漪!
“…”
莫洛斯的目光平静地注视这只完全陌生的左手,从指尖到小臂全然呈现透明的蓝色,唯有手肘处一排排鳞片衔接正常的骨肉。
似乎有黑紫的波纹在其中游走。
掌心相触的瞬间,沸腾的水元素立刻四溢向整间会议室。
所有的物件表面覆上一层薄薄的水膜,但在那维莱特蹙眉的那刻,一切呈现的异样顿时消失无踪。
“抱歉,我会控制的,请放心。”
一阵暖流从指尖流入血液,顺着血管蔓延至身体每处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