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铺码头的汽笛在午夜响起时,程墨正蹲在运油船的货舱里,指尖摩挲着舱壁上的樱花涂鸦。三十艘挂着 “荣记煤油” 旗号的货船已集结完毕,船老大们袖口的红布条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 这是林耀祖用三倍运价换来的青帮暗语,意味着这些船随时能为 “雪绒花” 计划陪葬。
“程先生,佐藤那龟儿子带着人来了。” 老陈贴着舱门低语,手中的鱼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自从女儿在南京安顿下来,这个码头苦力的腰板挺得比缆绳还直,此刻他盯着远处的黑影,喉结滚动着,“弟兄们都憋着劲呢,您说咋干?”
程墨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枪口还带着昨夜据点突围时的硝烟味。(危险预警:日谍巡逻艇距离码头八百米,搭载重机枪,建议提前引爆伪装货物,制造混乱。)他抽出裤兜的梅花钥匙,在老陈眼前晃了晃:“看见船头第三根桅杆没?等巡逻艇靠近,就把浸了煤油的棉絮塞进烟囱 —— 记住,要三长两短的节奏。”
老陈点头跑开,程墨趁机溜进底舱。防水箱里的蓝色晶体在煤油中轻轻摇晃,这是阿福连夜调配的 “失效剂”,只要与 “雪绒花” 炸药接触,就能让银白色粉末变成普通金属渣。他检查着每个防水箱的封条,突然听见甲板传来枪响 —— 日谍提前发动了袭击。
“程组长!他们冲着运油船来了!” 阿福的声音从舱口传来,带着明显的喘息,“水电会社的地下实验室炸了,佐藤那家伙……” 话没说完,一颗子弹擦着他耳边飞过,在舱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程墨拽着他躲进煤堆,预警功能在脑海中疯狂闪烁:“正北方向有狙击手,距离四百米!”
他迅速掏出微型望远镜,镜片里映出佐藤的白大褂在月光下晃动。这个精通汉语的日谍技师正举着指挥刀,指挥手下包围货船。程墨突然想起在实验室看见的场景 —— 佐藤调配炸药时,左手小指少了半截,此刻那截断指正随着他的动作在袖口晃荡。
“阿福,看见左前方的灯塔了吗?” 程墨将望远镜塞给阿福,“灯塔第三层的百叶窗,每隔十秒会闪过红光,那是佐藤的信号站。你带着这个 ——” 他掏出从实验室顺来的起爆器,“等我引开狙击手,你就把这玩意儿贴在信号站墙上。”
阿福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