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箭,\"养心殿走水,火场里发现了…\"他咽下最后半句,目光落在她案头的《洗冤录》上。
石静娴提裙奔过浓烟滚滚的游廊,火舌舔舐的梁柱间,赫然钉着一具焦尸。尸体右手紧攥半截玉珏——那是她去年赐给宜太嫔的寿礼。
\"好一招连环计。\"胤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玄色蟒袍的下摆沾满泥渍,\"粘竿处在西华门截了批红夷大炮,炮身上刻的番文…\"他蘸着茶水在焦木上写下一串字母,与帕子上的\"yours, j\"严丝合缝。
石静娴突然笑了。她拔下金簪挑开焦尸的牙关,拈出一片未化的冰片:\"能在口腔藏冰耐火的死士,全京城不过二十人。\"火光映亮她眼底寒芒:\"传旨!明日辰时,凡四品以上命妇皆至景山观刑——本宫要亲审火神!\"
翌日刑场上,石静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焦尸的胃囊浸入石灰水。浮起的未消化粳米中混着紫米——这是宗人府大牢独有的囚粮。
\"两个月前,宜太嫔宫里的太监私运紫米出宫。\"她甩出粘竿处的密档,\"而买主正是…\"目光如刀扫向八阿哥党羽,\"通州驿站那位"病逝"的罗刹通译!\"
胤礽适时击掌,侍卫押上一名瑟瑟发抖的西洋画师。那人指着八阿哥府上的幕僚尖叫:\"是他让我仿照传教士的笔迹!说事成后送我去澳门…\"
\"皇阿玛当年留用传教士,为的是取西洋之长补大清之短。\"石静娴踏上刑台,绣金凤履踩过伪造的情书,\"而非让魑魅魍魉借文字兴风作浪!\"她猛地扯开焦尸衣襟,露出心口处未毁的刺青——八阿哥府死士的狼头标记。
狂风骤起,将帕子卷上九霄。石静娴仰头望着那点朱红没入云霭,仿佛看见无数个深夜对镜练习\"朕\"字自称的自己。
\"拟旨。\"她转身时凤袍猎猎作响,\"即日起设译书馆,凡能破译此帕者,赏黄马褂!\"
景山脚下,八阿哥捏碎茶盏。瓷片扎进掌心时,他听见自己十五年前对乳母的嗤笑:\"女人称帝?荒谬!\"而今那女人立在万仞宫墙之上,正将他最得意的局碾作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