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分明是他咬破指尖写的。
石静娴冲出暗道时,咸安宫已乱作一团。惠妃带来的侍卫正撞开寝殿大门,胤礽攥着剪子抵住咽喉,月白中衣上绽开红梅似的血点子:\"本宫看谁敢近前!\"
\"太子妃疯了!快禀报皇上!\"惠妃的惊呼被石静娴一声\"放肆\"斩断。她踹翻举刀侍卫,蟒纹靴底碾住惠妃翟衣下摆:\"孤看疯的是你!\"
满地狼藉里,胤礽突然踉跄扑进她怀中,借着宽大朝服遮掩,将带血的龙袍碎片塞进她袖袋:\"纳兰揆方在在梁上\"
石静娴搂着他后腰的手摸到满手湿热。低头看去,他素白裙裾已浸透鲜血,却仍仰头对她勾起带血的冷笑:\"殿下该去查账了\"
承乾宫偏殿的西洋钟撞响申时,石静娴踹开户部大门时,纳兰揆方正要将几大箱账簿投进火盆。她抽出太子印砸翻火盆,火星子溅上孔雀补服燃起幽蓝火焰。
\"康熙二十八年盐税实收八万两,你报三万两。\"她踩着焦黑的账册逼近,\"三十一年河工银贪墨五万两,你栽赃给已故的靳辅大人。\"哗啦抖开龙袍碎片,\"如今连谋逆的罪也敢往东宫头上扣?\"
纳兰揆方瘫坐在灰烬里狂笑:\"太子爷难道没发现,咸安宫送来的账簿少了最后三页?\"他颤抖着从袖中掏出染血的纸页,\"您猜猜上面写着哪位阿哥与葛尔丹往来的\"
利刃破空声打断了他的叫嚣。石静娴反手掷出胤礽那支白玉梅花簪,簪子精准穿透他咽喉钉在户部\"明镜高悬\"的匾额上。鲜血喷溅在残存的账簿上,显出最后一行隐形字迹:\"今夜子时,带虎符至神武门。\"
她撕下那页塞进怀中时,听见宫墙外传来九门提督的号令声。暮色里纷纷扬扬落下今冬第一场雪,却掩不住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御道尽头,乾清宫的灯笼正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恍如盘踞在夜色里的巨兽睁开了眼。
石静娴攥紧袖中虎符。账簿最后一页的笔迹她死都认得——那是十四年前胤礽第一次临摹她的字帖时,被她握着手指写下的\"生死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