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竟二十三年,大年三十。
寅时。
皇帝缓缓睁开了眼,他下意识地想要用胳膊撑住地面起身。
却没有动作。
没有触觉传来。
“咻~嘬嘬嘬。”
旁边传来口哨声。
“陛下,别费心思了,你起不来。”
“要么,你抬抬头,看看自己身上。”
皇帝猛然惊醒。
方才他刚刚醒来、神志昏沉,只以为自己还在宫中。可李淼的声音响起,瞬间就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他输了。
在这场关乎生死的争斗中,他逃了,所以输了。
皇帝勉强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嗬——”
他的喉咙中发出一声沉闷沙哑的惊叫。
手臂、双腿,都没了。
甚至从胯部以下的部位,全都消失了。
他听着自己喉咙中发出的声音,试图挪动舌头,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够不到上牙膛。
他的舌头,也被切断了。
皇帝已经成了一条不折不扣的“人棍”,仿佛一条肉虫一般躺在地上。
伤口处被增生的血肉封死,这伤口从某种意义上已经“痊愈”,除非切掉增生的血肉,不然疗伤功法已经无用。
也正是因为伤口已经被“治好”,所以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试图撑起身来。
待到他看清了自己的境况,神经才缓缓地朝着他的颅脑之中灌入难以忍受的麻痒和钝痛,但他却连挪动一下肢体解痒都办不到了。
“怎么样,陛下,舒服吗?”
李淼的手臂已经治好,他坐在孝陵正殿的台阶上,一手撑腮,一手放在腿上,一脸促狭的看看皇帝。
“方才你要是继续打下去,说不定还真能赢。逃得也够快,若不是籍教主,说不定还真留不下你。”
“我、建文帝、籍教主轮番跟你说了多次,苦口婆心耳提面命。说不能逃,逃就是死;说武夫之心,说争斗之理。”
“可惜,你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骗了你这么多次,还是敢信我的话。”